国资委新质生产力企业启航的背景场景与前景分析 —— 写在国资委首批新质生产力启航企业时的随想 李 锦 写在前面的话 国资委新质生产力企业启航是一个重要信号 新经济独角兽企业将在国资领域成批涌现
央企布局将围绕新质生产力进行大的调整要找到中央企业在这些领域落后的原因国有经济布局调整，是一个觉醒成败在机制，在于国企改革能否深化相信中央企业能够成为未来产业的“国家队”
近日，新华社发布《国务院国资委确定首批启航企业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提出国务院国资委近日按照“四新”（新赛道、新技术、新平台、新机制）标准，遴选确定了首批启航企业。“启航”这个词，是国资委领导在1月的新闻发布会上先提出来的。据了解，这批启航企业都是中央企业全资或控股子企业，多数成立于三年以内，是中央企业加快新领域新赛道布局、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载体。这使人想起中央企业的独角兽企业。这可能是央企新质生产力布局一个重要的开始。
新公布启航企业的特点 01 据了解，去年以来，国务院国资委围绕加快培育创新型国有企业，启动实施启航企业培育工程，聚焦国家重大战略领域、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塑造新动能新优势，打造未来“独角兽”企业和科技领军企业。此次公布的有几个特点： 一、时间短。此次遴选出的首批启航企业多数成立于3年以内，重点遴选一批有潜力有基础的初创期企业。 二、技术新。重点布局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生物医药等新兴领域，未来产业正成为当前及今后较长时期全球产业竞争最激烈的战略必争之地。三、年纪轻。企业核心技术骨干平均年龄35岁左右。 四、企业新。过去名不见经传的。例如，中电信量子信息科技集团加快建设抗量子计算的新型安全基础设施，推动量子通信产业化和量子计算实用化；西安煤科透明地质公司致力于以新一代信息技术重塑传统地测业务形态，正全力研发地质垂直领域大模型产品，有望赋能我国煤矿安全、智能、绿色开发和地下空间综合利用；航天新长征医疗器械（北京）有限公司与北京协和医院开展医工结合，积极推进面向重症急救领域的“人工肺”等高端生命支持设备研制攻关。五、机制新。在管理上充分授权、要素上充分集聚、激励上充分保障，这三个充分是极其重要的，似乎是第一次提出。 第一个感觉，就是产业新。 第二个感觉，就是速度快。
第三个感觉，小，规模太小了。
这很可能是未来独角兽企业 02 其实“小”是需要的，也是现实的。国资委刚刚公布的几家，公布的信息，我不太了解。很可能是未来独角兽企业。按独角兽企业培养，是正确的路径。消息中有一句“多数成立于三年以内”，而且这些技术是我们过去没有听说过的。 独角兽企业，投资界术语，一般指成立不超过10年，估值要超过10亿美元，少部分估值超过100亿美元的企业。其不仅是优质和市场潜力无限的绩优股，而且商业模式很难被复制。 独角兽为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生物，像马。头上有独角，它稀有而且高贵。这个词是美国投资人Aileen
Lee在2013年提出来的。将私募和公开市场的估值超过10亿美元的创业公司做出分类，并将这些公司称为“独角兽”。公司要具备行业朝阳、增长速度较快等特征。它们往往拥有独有核心技术或颠覆性商业模式；有天使投资经历，也有多轮创投投资经历；是某一个行业的细分领域的龙头，其中部分公司最终成为某一新兴领域的霸主。
2023年9月22日，艾媒金榜发布《2023年中国新经济独角兽企业百强榜》。2023年榜单的前十名分别是：抖音集团、蚂蚁集团、SHEIN、京东数科、菜鸟网络、大疆、腾龙数据、小红书、微众银行、广汽埃安。上榜的企业，北京占比是32%；上海有20家企业上榜，位居第二；广东占比17%。这些，有些是名声很大的。
我觉得，国企的独角兽企业，就应该按“独角兽”式培养。按抖音、蚂蚁、菜鸟网络、大疆、腾龙数据去培养，给他们以快速发展的机制。就是管理上充分授权、要素上充分集聚、激励上充分保障。“要素上充分集聚”，国企优势更多。可是，激励上充分保障，就难了。 在某些方面，这些企业就有世界一流的要素。世界500强互联网企业，美国有五家，中国有五家。其他国家，没有。向中国互联网企业对标就行了。十步有芳草，何必寻缥缈。
独角兽企业代表了新经济业态，引领着社会创新。部分独角兽一旦成为行业巨头，必然使得一个行业的经济以及发展潜力极大增强，往往会引领一个国家的科技进步与产业升级。比如互联网+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的大量应用，技术驱动发展模式会盛行。
中央企业在这些领域为什么落后 03
从各机构发布的独角兽榜单来看，央企的独角兽很少。为什么？因为，许多独角兽来自消费互联网领域，不是央企产业布局重点。特别是，独角兽大都是在数轮资本驱动之下，历经多次市场竞争的产物，其成长过程中有较高的不确定性，与央企较低的风险偏好并不符合。因此，从目前发布的独角兽榜单来看，央企“捕获”的独角兽较为有限。
从估值上看，一些超级独角兽企业估值已达数百亿美元，如蚂蚁金服、滴滴出行、小米，已经远高于许多A股上市公司的市值。老牌的腾讯、百度、阿里、京东就不用说了。央企在这些领域后走一步，是历史形成的。
过去100多年是“大西洋”时代，大西洋两岸的北美和欧洲带领全球走进工业化时代。自2013年以后，世界逐渐进入“太平洋时代”，太平洋两岸的亚洲和北美引领全球数字经济发展。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大部分独角兽被美国和中国“承包”。技术和创新的应用高频次地进行，已经不是工业经济时代，靠规模比较缓慢发展起来的状态，而是不断出现新经济公司，又不断推倒原来的大企业，这就是市场当中发生的一轮又一轮的变化。从行业分布上看，世纪之交的互联网浪潮，催生了一批面向消费者（2C）的独角兽，如三大门户网站，及百度、腾讯、阿里巴巴。今天的独角兽企业，则领域更广，“技术含量”也更高。
我们可以回头一看。互联网并非央企布局的重点。上世纪90年代末到2000年初，在美国互联网浪潮影响下，中国的互联网企业纷纷成立，其中就包括今天所谓的“BAT”——腾讯成立于1998年，阿里巴巴成立于1999年，百度成立于2000年。
这时候央企的重点工作，是改革脱困。1997年党的十五届一中全会提出，从1998年起，用三年左右的时间，通过改革、改组、改造和加强管理，使大多数国有大中型亏损企业摆脱困境，力争到本世纪末大多数国有大中型骨干企业初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
产业布局方面，当时央企正在积极进行“二次重工化”。2003年，在190户中央企业中，涉及国防军工、自然垄断、提供重要公共产品、战略资源等直接关系国家安全和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和关键领域的企业38户，占央企总数20%，资产总额则占央企总资产的72%。涉及冶金、机械、电子、化工、建筑等国民经济支柱产业中的骨干企业和科技型企业84户，占央企总数44%，资产总额占央企总资产的16%。这种经济布局，决定着央企在新兴产业落后。在新兴产业领域不是国企不行，而是国企布局不行。
有人说央企在这个问题上落后。我们应当承认落后，然而落后是有背景的、有原因的。
央企布局将进行大的调整，新兴产业收入比要达35% 04 从全球形势看，美国、欧洲等纷纷出台战略规划，前瞻布局未来产业，未来产业正成为当前及今后较长时期全球产业竞争最激烈的战略必争之地。中国国企怎样成为新兴产业、未来产业的“国家队”，这是举国期待的。前一阶段，国务院国资委秘书长、新闻发言人庄树新就曾表示，国资委下一步将以央企战略性新兴产业焕新行动、未来产业启航行动为抓手，加快在提高战略性新兴产业收入和增加值占比上取得关键进展，在央企布局结构上实现战略转型。具体而言，谋划推动一批重大工程，遴选战略性新兴产业“百项工程”，建设一批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实施人工智能AI+等专项行动，抓紧在生物、新材料、新能源汽车等重点领域形成标志性成果。
同时，加快培育启航企业、领军企业、独角兽企业，在类脑智能、量子信息、深地深海、激光制造等领域形成标志性产品。
这个话，不仅是态度，而且是行动。国务院国资委党委书记、主任张玉卓近日表示，产业升级一定要把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摆在突出位置。国务院国资委的目标是，到2025年中央企业战略性新兴产业收入的占比要达35%，在类脑智能、量子信息、可控核聚变等方面要提前布局。这个35%，是一个硬数字。 从国家层面看，国家发展改革委主任郑栅洁日前表示，要发挥中长期规划和年度计划的导向作用，做好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战略部署和任务分解，把发展新质生产力作为“十五五”规划基本思路的研究重点。
国资委这次讲的是启航，这个词用得生动。启航，就是开始干了。这是些小企业，有点像国企的独角兽企业。重要的是经济布局重新搞了，是新的启航。按照35%的要求，下一步要在布局上做大动作，有大作为。
新质生产力与未来产业的内涵高度统一。未来产业是发展成熟度相对较低、发展潜能极大、高度依赖基础研究、原始创新和颠覆性创新的前沿产业。这是特点。但是决定做了，就得朝前走，没有退路。
方向定了。大的舰队，也是开航有期的。因为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是科技产业发展的长期主线。 这样，国企改革势在必行，中国电科、中国电子、中国移动、中国电信、中国联通等央企集团怎样启航，有望大有作为，迎来深化改革红利。 最大的难点，还是央企的机制改革能不能深下去 05
独角兽企业的爆发显示了中国整体创新实力的提升，而这些企业往往成为引领产业新形态发展的牵头者，在发展自身的同时，促进了上下游产业更甚跨界产业的发展，拉动区域经济，成为新经济强大支撑力一份子。当然，中央企业在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上的落后，不是一下子就能先进上去的。关键在体制机制上。有一个规律，无论是当年的互联网企业，还是今天的独角兽，最后成功的企业，大都是在数轮资本驱动之下，历经多次市场竞争的产物，其成长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有大面积试错的过程，与央企保值增值的要求，和较低的风险偏好也并不符合。虽然一些央企也有过尝试，如中移动推出了互联网应用产品飞信，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在这种竞争者众多、节奏快且多变的市场上，央企并没有太多比较优势。
不过，情况正在发生新的变化。随着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向传统行业的渗透，一些央企纷纷求变，将这些技术和自己的优势产业相结合，主动进行数字化转型。2019年《国资报告》曾经报道过，央企也有一批创新型企业。比较早的有中粮集团2009年投资创办的食品类B2C电子商务网站——中粮我买网，和中航信在2012年推出的移动服务产品航旅纵横。在2015年2月混合所有制改革开始时，宝钢集团整合原有钢铁电子商务交易相关资源建立欧冶云商，开启宝钢互联网+新时代。有的公司已经位列独角兽榜单，如中粮我买网估值10亿美金，也有的公司由于股权结构、估值等不符合独角兽榜单评选标准，暂未上榜，但其潜在价值和成长性不容忽视。
布局解决了，关键是机制。面对新兴产业的不确定性和高风险性，央企还需进一步推动变革。以央企为代表的传统企业，经历长期发展，大多已形成较为稳定、线性增长的发展态势，而互联网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不同，作为全新的增量市场，所有企业都要经历从无到有、发展壮大的创业式发展路径，只有发展速度足够快，保持指数级增长，才可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甚至“大面积失败”的历程。因此其发展理念和管理模式与传统企业有较大不同，不能简单复制或平移。互联网等战略新兴产业面临的风险，与传统企业也存在较大差异。前者的一个显著特征是马太效应明显，胜则赢者通吃，败则一无所有。国企是容不得失败的，要有允许暂时失败的体制、机制。这点，在国企现在就可能就行不通。
首先是发展理念与评价标准的转型。由于大多数新兴企业在发展初期，即使处于亏损的情况下也需要大量投入，与传统企业追求中短期确定性收益的模式存在较大矛盾。独角兽是未知领域的创新，需要市场的拓展和客户的认知，因此，股东更关注长远利益，管理层往往更关注近期利益。“近期利益观”是国企管理者的死穴，怎么转变？甚至找到一丝空间，也不易。终究，这是必须过的关隘。 其次是发展思路转型。传统企业是先确定边界，再确定业务。而创新型企业往往是业务先行，边界后置。如滴滴出行和共享单车，一开始并没有针对性的政策和法律法规，而是随着企业业务的发展逐步完善的。这一方面固然使得创新型企业面临更多风险，同时，也是其在市场上博得了更多的先机。这种模式，国资委能不能同意？也是需要明确的。
重要的是机制转型。用传统方式治理新兴企业，肯定会治死的。这些问题后面，隐藏着很多比较深刻的东西，要从立法层面，理念层面进行改进，新的业态，需要新的方法，新的政策。特别需要调整内部的管理制度、考核方法和人才激励政策。前一阶段国资委宣布对新能源汽车可以放开搞活，很多改革武器准备拿出来一用。新质生产力，需要形成新型生产关系。这个，就是国企深化改革的内容。下一步国企改革必须与新质生产力结合起来，需要新质的国企改革，造就新型的生产关系，造就新型的国有经济。
当然，还有一个发展方式的转型。不一定都是马上拿出大块资金发展。中央企业中有的将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与自身优势产业相结合，探索出了新的商业模式，培育出了独角兽。还有一些央企通过产业基金的模式，在服务国家战略的同时，也捕获了若干独角兽。也可以用混合所有制的方法，快速收购。一些被作为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的央企，如国投、国新，和一些央企旗下的投资公司，如航天投资、招商局资本，在通过基金参与创业投资，促进央企产业布局和结构调整方面，已经作出积极探索。国投高新参与投资的有多家，包括寒武纪、宁德时代、联影医疗等。这些企业可以大胆往前走。面对独角兽及其代表的新一轮技术和商业浪潮，央企将以自己的独特方式来探索、参与和发挥作用。
昨天，新华社发布《国务院国资委确定首批启航企业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消息很吸引人。首批企业启航了，值得祝贺，也有了很多思考。以上所说，有些属于建议，算是鼓掌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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