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际衰亡的最后一个最显而易见的原因是:国际总委员会的领导人马克思和恩格斯,甚至同这个日益兴盛的工人政党(德国社会民主党)也只是好不容易地达成协议,而由于他们本是德国人,这个党当然是他们所最熟悉的而且比其他的党更接近他们的理论观点的。他们的脱离实际并不是毫无恶果的。他们站在国际的了望台上观察事物,而这就妨碍了他们洞察各国的实际情况。就连法国和英国最热心拥戴他们的人都承认,他们并不能透彻地了解英法两国的生活。至于德国,自从他们离开祖国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能够同它建立真正密切的联系。甚至在直接有关党的问题方面,他们的判断也经常被他们对拉萨尔以及与拉萨尔的名字有关的一切的无法消除的不信任所蒙蔽。” 中国有句老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说战场形势复杂多变,在外作战的将士可以根据具体情况制定自己的策略,君主的命令可以不一定服从。马克思与拉萨尔之间的关系还谈不上君主与将军、上级与下级的关系。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多半是马克思认为应该是这样一种关系,而拉萨尔却并不买帐造成的。梅林在书中说道: “马克思说,他和恩格斯是自行负起无产阶级政党的代表者的使命的,而他们的这种地位已为旧世界的一切政党对他们所抱的普遍而深刻的憎恨所证明。 马克思根本不愿意为任何不由他本人和恩格斯主编的党报写稿。” “… 然而,尽管拉萨尔对他采取了开诚相见的态度,马克思却仍然一直认为必须对拉萨尔使用外交手段和采取‘明智领导’的办法以便使拉萨尔就范;而且任何偶然的事情都会引起马克思对他的不信任。” “而当马克思断言,作为宗派的创始者的拉萨尔否定了同先前的运动的任何自然联系的时候,这只有从这一方面来说才是正确的,即拉萨尔在自己的鼓动中从来没有提到过共产主义同盟和《共产党宣言》。” 二、马克思恩格斯以及他们的理论在德国国内的影响有限 马克思将李卜克内西与培培尔的爱森纳赫派视为嫡系——“我们的党”,而将拉萨尔派看作异己。然而在梅林眼中爱森纳赫派的理论水平远不如拉萨尔派。同时,爱森纳赫派一旦在国内站稳脚跟,也开始疏远马克思与恩格斯,他们两人实际上只起了短暂的“幼稚园保姆”的作用。马克思的理论在德国国内工人运动兴起之初显得太过“超前”,但是随着工人运动的迅猛发展,很快又被视为“细微末节的东西”而无人理睬。因此,实际上并未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哥达纲领批判》被隐秘未提十七年之久就是一个明证。后来,虽然它还是成为共产党人的经典,但是也只是在经济落后的东方国家受到尊崇。 恩格斯有句脍炙人口的名言:“社会一旦有技术上的需要,则这种需要就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在工人运动领域这个论断是否也适用呢?人们是否非得按照“先知”的指示行事,而不能自己在“游泳中学会游泳”呢? 梅林在书中提到的“政治斗争只能在各国的疆界内进行”,工人政党“不能听从来自国外的号令”,听起来好耳熟。可这是在一个世纪以前就说的,真是了不起!文中他是这么说的: “在德国,拉萨尔自始就把他的活动建立在本国的基础上。马克思曾为此对他大加斥责。不过,正如不久以后事实所表明的德国工人政党因此而避免了社会主义发展在其余欧洲大陆国家所遭到的那种危机。… 但是,爱森纳赫派对待国际的态度中的一个远为具有重大意义的情况,是他自从组成为一国范围内的独立政党以后,就跟国际日益疏远了。” “对拉萨尔派更可以这样说。诚然,1872年时拉萨尔派还未抓住社会主义原理的真髓,但是他们毕竟在理论认识和组织力量方面超过了欧洲当时的其他一切工人政党,甚至对于仍然以拉萨尔的鼓动著作为主要精神食粮的爱森纳赫派说来也是如此。拉萨尔是在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广泛基础上开展他的运动的,这就根本杜绝了一切宗派活动的余地。” “但是(巴黎)公社的失败也证明了政治斗争的必要性,而不大大削弱国际的联系是不能进行这种斗争的,因为政治斗争只能在各国的疆界内进行。” “每一个国家的工人政党的生存条件首先是同这个党所属的那个国家联系着的;正像一个人不能脱离自己的影子一样,工人政党也不能脱离这些条件;换句话说,它不能听从来自国外的号令。” “而国际越是紧密团结起来对付外敌,它就越是内部陷于分裂。如果说国际总委员会的领袖竟错误到把一个在他看来是最发达的工人政党,而且是产生在他的祖国的党,称为卖身投靠的警察部队,那末这就无可辩驳地证明国际的历史的丧钟已经响了。” “然而这还不是唯一的证明。凡是开始形成全国性的工人政党的地方,国际都分裂了。李卜克内西为了施韦泽的所谓对国际的冷淡态度,曾经对他提出了何等尖锐的谴责啊!现在,当李卜克内西自己领导爱森纳赫派的时候,也不得不受到恩格斯的同样指责,而他也仿效施韦泽的榜样,用德国的结社法令来回答这种指责:‘我不想在现在用我们自己的组织的生存去为此甘冒风险。’倘若不幸的施韦泽竟敢说出同样放肆的话(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那末这位似乎务必要有一个‘自己的党’的‘裁缝大王’就定会受到更加严厉的谴责。” “关于这封论纲领的信(《哥达纲领批判》)为什么被隐秘未提,有一个不那么堂皇、但是却比较切实的解释:这封信超过了爱森纳赫派的思想水平,甚至更甚于超过拉萨尔派的思想水平。” “然而在这一点上马克思是完全错了。在理论问题方面,两派大致处于同样的水平,而如果说它们之间有什么差别,那倒无宁说拉萨尔派更占优势。爱森纳赫派方面对于联合纲领草案丝毫没有异议。而几乎完全由拉萨尔分子组成的西德工人代表,却对这个草案进行了批评,这个批评在许多方面是接近与几星期以后马克思对它所提出的批评的。不过,不必特别重视这一点。两派都还离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创立的那种科学社会主义很远。” (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