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节和储冰峰合著的《东方长歌•中国出了个毛泽东》于2019年9月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发行，这是一件令人激动、值得庆贺的大事。我们知道世界上长篇叙事诗有古希腊的《荷马史诗》、古印度的《罗摩衍那》和中国藏族的《格萨尔王传》、蒙古族的《嘎达梅林》等英雄史诗。而以诗词著称的汉语系却没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篇英雄史诗，这实在是一件莫大的憾事。万行长诗《东方长歌》的诞生，是否可以填补汉语系长篇英雄史诗的空白，我认为可以期待。《东方长歌》是一部历史、党史和文学、哲学的复合本，读者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获得不同的体会。新书发行后即被中央文献陈列室、国家图书馆、解放军图书馆等重要单位永久收藏。

　　储冰峰，安徽省岳西县人，解放军总医院口腔医学中心副主任，博土生导师，主持省部级课题10余项，发表学术论文200余篇，主编、参编专著10部，兼任多个全国、全军专业学会重要职务。其业余时间研究毛泽东诗词和党的思想理论，是国内知名毛泽东诗词研究专家，经常应邀到国家部委、军队院校做专题讲座。王泰节，安徽省岳西县中学教师，工作之余，潜心新诗歌的研究与创作，倡导大事物、大篇幅、大笔法的“大诗”观，并把传承毛泽东思想作为崇高追求。

　　共同的政治信仰，共同的领袖情结，共同的诗歌爱好，同样的农民家庭出身，让人生殊异的两位作者有了交集。在创作过程中，二人精神极度兴奋，注意力高度集中，有时通宵达旦，有时半夜披衣，有时和泪而歌，有时登峰呼喊。储冰峰在本书后记中写道“两人披阅三载，增删五稿，焚膏继晷，长歌当哭，我们痛苦并温暖着。”

　　诗言志，诗是心血的淬炼，是生活的提纯，是意志的雕塑。作者在激动中创作，在斗争中创作，在思考中创造。为英雄创作，为人民创作，为时代创作，为历史创作。

　　《东方长歌》是一首追寻中国现代革命领袖毛泽东人生足迹的叙事长诗。作者跟随伟人曲折而壮阔的人生历程，探寻伟人宽广而丰富的思想灵魂，结合社会发展、党内斗争、理论路线、军事较量、外交策略等历史活动进行创作。从这种角度讲，作者选择了一个巨大而艰难的课题。据笔者所知，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第一部以毛泽东为题材的英雄史诗。

　　《东方长歌》将叙事历史置于混沌初开天地形成的大背景下，虚构了一位古老的诗神北冥氏。在序曲《献词》中让北冥氏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出现。他见证了人类的起源、世界的初始：“我们沿着穹隆旅行”“成群结队的精灵拖着大尾巴怯生生地从海浪里爬出滩涂，从沟渠里爬上树桠”，然后又见证了图腾时代、万方邦国、东方文明、黄沙染面、黑发束冠、烤瓷缫丝、焚炉炼丹、兼爱非攻、日出扶桑、锦绣文章、中央帝国、困龙之死、幻影破灭、西方入侵、海上白色的烟柱，还见证了韶山冲“鼓瑟吹笙，奏起舜之韶乐”。中华民族悠久的文明、曲折的历史尽在其中。作者以此手法进行创作，实在是一种大气派、大手笔，非寻常赋比兴的创作技巧所能达到的艺术效果。

　　北冥氏所见的是中华民族悠久的文化，也是毛泽东到来的历史背景。这一背景决定了毛泽东诞生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毛泽东站在时代高度指点江山，建设国家，作者站在历史高度书写长歌，塑造人物，二者颇为类似。

　　通常情况下作家都怕写大题目，大题目头绪纷繁，人物众多，事件复杂，容量巨大，难定主题，难以把控，难以取舍。《东方长歌》采取章节体布局谋篇，全书分为57节，每节各有侧重，各叙一事，使其头绪纷繁而不紊乱。大量的人物各具特色，各有性格。作者借用教会唱诗班形式安排颂诗班20人直接现身（北冥氏、外婆、毛父、毛母、阿婆、石伢子、三伢子、润之、泽东、主席、毛委员、霞姑、子珍、周公、杨政委、朱司令、刘副主席、江华、宋先生、大娘（范婆子）、蒋司令），间接交代数百人（孙中山、马林、李大钊、汪寿华、萧楚女、赵世炎、开慧、泽建、泽覃、子龙、王明、博古、青年、难民、小姐、张思德、毕士悌、白求恩、卢德铭、余洒度、黄公略、岸英……）。其中有中国共产党的要人、也有敌方要人，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有英雄豪杰，也有平头百姓……如此庞大的人物阵容形成了一个丰富的人物画廊，这是需要一部百集电视连续剧、或一部超长篇小说才能充分展示的容量。

　　长歌常常根据内容需要以变奏曲的方式变换表达形式，第五节《爱之序曲》用七言民歌体，十分符合此节所要表达的乡村婚嫁风俗内容，大花轿、唢呐声、红盖头、出嫁歌……让读者似乎亲临韶山冲的婚嫁现场。第五十七节《人民万岁》用古诗歌行体，无拘无束，大开大合，自由挥洒，将中国革命史上的经典特写做了一次集中回放。

　　5—14节写毛泽东出生、成长和求索的过程，其中充满欢乐、冲突和思考。这里有迷惘、有幻想、有批判，唯独没有神话。这是作者唯物主义创作观的体现，更是作品中主人翁的行事准则和思想方法。

　　15—17节是毛泽东接近光明、叩开真理之门的时日。那也是多灾多难的中国百家争鸣、千帆竞发、主义盛行、众党兴起的年代。共产党的十三个幽灵聚集到南湖的游船上，其中一个就是布衣草鞋油纸伞的毛泽东。就是这群幽灵以无比强大的力量冲决堤坝，奔腾不息，摧枯拉朽，最终让中华民族浴火重生。

　　文学客观上有感化读者的功能，但主观上只是作者的感悟。如果写作的第一目的是教化他人，那就变成了文件、论文，就寡淡无味。作者努力地靠近、揭示主人翁的内心世界。从诗句中，似乎能够看到作者燃烧的胸膛和蹦出的心脏：“我要拨弄地下的火，我要拨弄天边的云。”“天边的云，际合一处吧，形成风，形成雷，形成雨。”“我是诗人，不能没有歌唱。我是战士，死了身披荣光！”第19节《长缨在手》整节内容都是毛泽东在沉痛的思考、发问，这又何尝不是作者在思考、发问？其中字字血，声声恨，以及深深地觉醒。

　　长歌在基调雄壮的同时也不乏细腻的描绘，在《一钩残月》里叙说父子、亲人、爱妻、兄弟深情时，伟人也是平常人，伟人也会愁肠百结，英雄洒泪，反复叙说“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马背的诗》说：“诗是战地的歌，是跌宕的情，是信仰的苦旅，是炮火的休止符，是俯察万象的傲慢，是仰望长天的惊悚”，这既是写英雄澎湃的诗情，浪漫的精神，也是作者在抒发心中的感慨，是作者与伟人之间的叩问与对话。

　　长歌不以标签式描绘英雄，不以定义记录党史，其文学价值与历史价值同在。作者在《自序》中介绍毛泽东的伟大与神奇；“他将沙子拧成绳子，用毛笔打败敌军，身经百战不打一枪，历经万险毫发无损。”至于长歌内涵丰富、思想凝练、语言智慧之功力亦叫人品读不舍，或婉转表达，或高声呼喊，或温文尔雅，或尖峭幽默、或化名句为诗句，或变歌谣成诗行，或借历史说思想，或让叙述成对话。一切为了达到生动形象、鲜活感人的效果。

　　《东方长歌》以诗歌立传，代人民立言，为历史立篇。虽然，长期以来对毛泽东的评价有一些不同的声音，但是，主流舆论还是颂扬与肯定，两位作者是主流大合唱的领唱者，是民族声音的传递者。

　　长歌从幼年的石伢子到青年毛润芝，再到革命的毛委员、党的毛主席，选择了英雄成长过程中的一些重要足迹和一些典型事例进行叙述与描绘。所有诗句都显得大气非凡，气势磅礴，给人的感受是大吕黄钟，令人荡气回肠；是江河奔腾，荡涤污泥浊水；是夏日长空，漫天乱云翻滚。

　　非常可贵的是长歌里出现了一大批普通人，包括外婆、毛父、毛母、阿婆、江华、范婆子、强盗、寡妇、难民、丫鬟，也包括“石伢子、三伢子、润芝”。这些平凡人都进入了诗人的视野。这些平凡人的命运与主人翁密切相连，也是主人翁成长的人文环境，是影响主人翁命运的基本条件。从这一视角描写，主人翁的平民性、人民性便有了基础。

　　长歌容量极大，堪称鸿篇巨制历史大剧。虽然是大剧，但大而有序，一个剧情一个章节，杨开慧、贺子珍、长沙师范、一根红薯、三大战役、秋收起义、井冈山反围剿、强度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爬雪山、过草地、遵义会议、西安事变、在延安、在西柏坡、千里挺进大别山、天安门国庆……历史的画卷一页页翻开，有条不紊，慢慢道来。有高潮，有转折，如涨潮大海，浪涛汹涌；如大江奔腾，一泻千里；如九曲黄河，千回百折，读来令人心潮澎湃、豪情万丈。

　　作者高歌毛泽东的战略家思想，《论持久战》“在波谲云诡里呼喊，在时代潮头上唱歌”，《十六字诀》“我们惯于声东击西，我们惯于雷公打豆腐”，《赤水思辨》“水，永无常形地流，山，波橘云诡地转”《弥天大勇》“鸿门之宴，毛某人当慨当以慷”，《命运之抉》“必须以战止战，必须以生换生”。《人间正道》“前进，前进，不要做西楚霸王；前进，前进，不要怜惜冻僵的蛇”。《溪口残梦》“打败纸的老虎”（即“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赶考路上》“万里长征才走完第一步”“我们去赶考，我们要考个满分”……

　　批判是《东方长歌》的一个重要主题，《天边的云》批判形形色色的假革命家“让西装革履的革命家坐立不安吧！让叶公好龙的鼓吹家魂不附体吧……请我们声嘶力竭的书记也站远一点，以免过于猛烈的大火烧灼着你的皮鞋和领带”。《长缨在手》批判了陈先生的书生式革命，批判了莫斯科的菩萨鲍罗廷，批判改良主义者们忽视农民的力量，主张“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毁灭，是你死我活，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井冈烽烟》批判左倾路线“在上海的眼睛里，在莫斯科的铁流里，在热血澎湃的头颅里”的“逃跑主义”和“山大王行迹”，主张“保留星星之火”“实事求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丹柯之死》批判王明、李德、博古“莫斯科的钦差的傲慢与偏见”如“木的菩萨”把持着权柄，结果导致中共“七大”毛泽东落选，导致“八月失败，东江失败，赣州失败”，接着在《浴火重生》《血祭湘江》中继续批判其“虎旗做的大皮”“崽卖爷田不心疼”“与虎谋皮”“龙王与叫花子比宝”结果是“五万将士如飞蓬”“血染红河床”。《紫石英号》批判帝国主义“他们的真理即是啊帝国的高贵和大炮的里程。……我相信阻挡人民力量的必被人民碾成粉齑”。正是这一次又一次尖锐的批判，纠正了革命的航向，引领着中国革命的航船驶向远方，驶向胜利的彼岸。

　　长歌高度赞美毛泽东豪放的伟人情怀和坚定的革命信念。作者以豪迈之情怀，雷电之声势，太阳之热情为毛泽东放歌。为改变这个世界，喊出“赐我以电闪！赐我以雷鸣！赐我以烈风暴雨！赐我以飞翔之龙！”为抒发内心豪情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问苍茫大地，谁举沉浮？”为声援农民运动高声呼喊“让暴风雨来得更迅，来得更猛吧！”在起义失败前途未卜的时候，为保护革命火种，毛泽东目标明确地率领队伍走上井冈山，说：“让井冈山的烈风，吹走候补委员的头巾，让右派的帽子，让抗旨长沙的帽子，戴在无畏者的头上吧。”为表达必胜的信念，说：“总有一天，山岗红旗纷乱，总有一天，山下鼓角争鸣，总有一天，庶民胜利在望，总有一天，猴子要为文明送葬！”刑场上霞姑思念毛泽东，虚构了一个美好的来世，岂不也是毛泽东思念霞姑的心声：“我的爱人击节而歌，从此天涯孤旅，凭隔断愁思恨缕，要以昆仑崩绝壁，又恰象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面对浩瀚的草地，死亡的草地，英雄豪迈地宣称：“松潘，我们来了，你无边的泽国，你黑色的潴水……我们是长沙城头的不死之鬼，我们是广昌门外猎猎军魂，我们是湘江水边爬起的顽灵，我们是夹金山上雪域之神！”漫长的道路上，多少人畏难而退，多少人临阵脱逃，而毛泽东对真理的态度是：“从南昌，从湘南，从三河坝，从井冈山枪炮声里，血雨腥风里，我把这颗头颅，栓系在腰间，我把这颗头颅，交给了真理。”毛泽东是英雄，也是诗人，诗人就要歌唱，英雄的诗人要歌唱：“我歌唱，一路歌唱，为胜利的生歌唱，为悲壮的死歌唱，为战友的凯旋歌唱，也为敌人的垂死歌唱，对着今天歌唱，向着明天歌唱……”领袖向队伍发出号令，向战士发出号令：“为民族生存而战，为高天厚土而战，为长江黄河而战，为阳光空气而战！”伟人藐视帝国主义，藐视强权，藐视一切，他高傲地宣战：“我们是天赋的所有者，是江海大地的主宰者，……天不要怕，地不要怕……来吧，战争贩子丘吉尔，来吧，伦敦号，来吧，黑天鹅号，把你们的舰队开过来，从泰晤士河，从大西洋开过来，带上美利坚，带上法兰西，带上米字的旗子，一起来吧，带上你们的铁甲、铁鸟，带上原子弹，和你们天赋的傲慢，一起来吧！”《荣誉之战》中有一段精彩的议论，让真理和事实无比地接近：“一群游移的躯壳，褴褛的乞者，无序的蚁族。这时候如果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让我躺下，成批的躯壳就会摧枯拉朽。如果有一个人轻咳一声，让我回家，所有的人就会作鸟兽散。如果有一个人说，这不是革命，是逃亡，信念的桥，就会轰然垮塌。”结果是在大柏地新年的爆竹声中，毛委员指挥队伍打了一个大胜仗，重新燃烧起希望。正是因为有着如此豪迈的情怀和坚定的信念，毛泽东才能够百折不挠，雄视万夫，砥砺向前，率领人民大众打败强大的反动派，领导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复兴我五千年中华民族。

　　长歌不是二十四桥明月夜，不是西去阳关无故人，不是君王又尽紫霞杯，不是花间一壶酒，不是召关秦楼月……沉沦的人读她，会精神振作；骄傲的人读她，会谦逊卑微；迷茫的人读她，会豁然开朗；矫情的人读她，会自惭形愧；胆小的人读她，会瑟瑟发抖；正直人读她，会豪情万丈；战友们读她，会肝胆相照……

　　最后期待早日看到长歌的续卷，一九四九，历史掀开了新的一页，毛泽东还有许多大事未了，面临着大量未解难题，解放大西南，收复新疆，平定西藏，让蒋家王朝偏居一隅。面对激荡的国际风云，两次打败世界头号强敌，碰撞阵营内部的豪强，教训喜马拉雅山脚下的无耻挑衅，宣布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恢复联合国席位。让蘑菇云爆炸，叫卫星上天，著作五卷雄文……这一切皆是英雄的壮丽人生。

　　作者介绍：柯万英，安徽省岳西县人，中学退休教师，岳西文史研究者，著有多部地方文史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