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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曾访谈录:“自重者人恒重之”(2)

时间:2013-05-30 14:03来源:人民日报 作者: 李 舫 袁新文
中国先哲崇尚自然,视之可见的是人、地和天,不可见的宇宙的法律是道,道的背后还有那自在而已然的大存在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恒居不变的根本道理。这道理布之弥广,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对

  中国先哲崇尚自然,视之可见的是人、地和天,不可见的宇宙的法律是“道”,“道”的背后还有那自在而已然的大存在——自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恒居不变的根本道理。这道理布之弥广,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对人类有限的历史和个体有限的生命,那是永远无法穷极的藏得太隐秘的“理”之所在,这“理”给人类恩泽无限,永无尽期。它不只是“善”的存在,也是“美”的存在。

  记者:《易干凿度》记载,“仲尼五十究易,作十翼。” 《汉书·艺文志》:“孔氏为之彖、象、系辞、文言、序卦之属十篇。”你取字为“十翼”,显寓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之意。在创作和思考过程中,你如何建立你的“一家之言”?

  范曾:所谓一家之言,就是独特的见解、独立的判断、孤踪独往的坚守。古往今来,东方和西方的思想家都在思考着宇宙和人的关系,可是东西方文明的差异,从源头开始就有非常大的不同。马克思曾称古希腊是人类文明健康的童年,那么我们也可以把中国的春秋战国之交称为中国古代健康的童年。健康并不是讲当时没有战伐、没有杀戮,而是指人们的思想比较贴近自然。

  记者:中国古代的种种概念,如“道”、“仁”在古代文献或后世诠注中都显现出横空出世的状态。学者努力尝试解读虽有很大成就,但仍然没能作出理性的结构和架设。中国古代文化思想缺乏逻辑,也似乎可以大而化之地体现在“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思辨之中。

  范曾:庄子曾经跟惠施辩论一个命题,“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讲的是物质的分割性。20世纪70年代,杨振宁回国,毛泽东就问过他,有一根一尺的棍子,那么每天取一半你能取完它吗?杨振宁说,从理论上讲,这是一个无穷极的过程。这个朴素的想法在中国2300年前惠施就提出过,但是他在那个时代被称为“名家”,也就是逻辑家。遗憾的是,这个逻辑的思想没有得到发展。比如说,数学是科学之母,数学的核心就是逻辑学。中国从汉代流传下来的《九章算术》和《周髀算经》,它都不能算作是数学,而是一个算数的术。中国古代科学和哲学缺乏逻辑特质,这已经是不争的憾事。

  记者:艺术占据了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时段。你笔下的人物与你有怎样的关联?似乎是你经历的映射和感情的投影,你在借古人之酒杯,浇自己胸中之块垒。

  范曾:的确如此。我的艺术之所以能在中国生根,那是因为我所画的主题弘扬了中国不朽的历史、文化。人们喜爱我的画,那是因为其中有着炎黄子孙的傲骨烈魄。1955年,我17岁,考上了南开大学历史系。19岁时,中央美术学院成立美术史系,我写了几篇十分幼稚可笑的文章寄给江丰院长。文章立论当然是疏漏肤浅的,但文笔可能不坠家风;中央美术学院很快地表示欢迎我去。美术史系半年便草草收场,我转到中国画系。在这里,我平生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艺术大师:蒋兆和、李苦禅、李可染、郭味蕖、李斛、刘凌沧、黄均、俞致贞、宗其香……李可染先生曾送我一幅书法:“七十二难”,鼓励我勇猛精进。

  记者:郑欣淼曾经高度评价你的艺术创作,“诗魂书骨,大美不言”。你的绘画作品都有着强烈的“寻根意识”,你如何看待中国美术传统对于你的影响与观照?

  范曾:我认为,举凡中国先哲深睿高华之感悟,史家博雅浩瀚之文思,诗家沉雄逸迈之篇章,皆为中国画源头活水。

  我曾经在中国历史博物馆,跟沈从文先生编绘中国历代服饰资料。这是件十分浩繁艰巨的工作,今天想来,是对我的考验和锻炼。

  闲暇时候,我整理我的艺术思路,发现这样一条清晰的线索:从顾恺之—吴道子—李公麟—赵孟頫—陈洪绶—任熊、任熏—任伯年是中国白描线条的发展史,对此我不是曾痛下苦功吗?从五代的石恪到南宋的梁楷,到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石涛,到乾隆年间的“扬州八怪”,他们言简意赅的艺术语言,我不曾心摹手追吗?是的,我有力量将线描勾勒和大泼墨结合起来,创造崭新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编辑: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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