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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锦华:现在的中国电影是被太多钱噎住了(2)

时间:2015-02-06 10:39来源:光明日报 作者:李琭璐
或许是年轻时自我期许太高,那个时代长大的孩子皮实也坚强,进结核病院时,按照检查数据,戴锦华是该被抬进去的,但我是自己走进去的。 戴锦华在38.4℃的体温下,毫无察觉地耐受了3年,直到会突然眼前发黑,站立不

  或许是年轻时自我期许太高,“那个时代长大的孩子皮实也坚强”,进结核病院时,按照检查数据,戴锦华是该被抬进去的,“但我是自己走进去的。”

  戴锦华在38.4℃的体温下,毫无察觉地耐受了3年,直到会突然眼前发黑,站立不住。她曾蹲坐在路边,看着人们的脚从眼前匆匆走过,感到极端无助,“可我依然没去医院,认为不过是累。”严重的持续咳嗽,才最终被朋友拽去就医。

  27岁,戴锦华因重度肺结核引起多脏器衰竭,心脏不堪重负,且没有手术机会,在医生看来已是濒死。“服的药都是20世纪50年代、副作用极强的抗痨药,如果无效,只有死路一条。”她又狡黠一笑说起了自己的幸运,“得自父母的遗传,自愈能力强”,入院3个月不退烧,医生已绝望。

  戴锦华断定自己感染的是原发耐药菌,并开始计划自己生命最后的时间。一旦获得证实,她想即刻离院,以自己的方式度过最后的时间。但到3个月的第一次复查时,胸片显示,病灶明显开始钙化,巨大的空洞呈现闭合趋势,她是所有的病友中恢复最快的。她饱含情感地回忆着,医院走廊里传来高跟鞋踏出的清脆足音,主治医生几乎是冲进戴锦华的病房,举着胸片喊:“奇迹,简直是奇迹。”

  戴锦华谈到对死亡的恐惧。获知自己病情的最初1个月,她几乎被击垮了,会狂想追问“为什么?不公平。”更年少时,她曾以为自己不怕死,够潇洒,“但死亡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直截了当,感到的是纯粹的怕”。最重要的是,27岁,她对生命有无尽的规划和梦想,却尚未实现半分。

  入院的第3天,一个同龄的女孩入住,两人一见如故,但4天后的傍晚,这位新朋友却突然肺主动脉破裂,撒手辞世。戴锦华讲到一个细节,极端脆弱和无助的时候:“常常是深夜,走廊里想起平车的车轮声——那是在运送死者。这种时候,每个病房会亮起灯,大家无言地坐在病床上,倾听这声音远去。那声音就像是死亡自身,无可逃脱地逼近,又远去”,“大家不知道结核病仍有如此高的死亡率,甚至完全无知于这种疾病仍然在收割生命。人们一边认定此病已成历史,而一旦你染上了这种病,仍像是‘佩戴了红字’——要承受社会的厌恶、拒绝和歧视。幸好,我很快学会了以一种黑色幽默来应对。”

  少年时,戴锦华固执的梦是想在身后留下一本书,死亡的突然逼近,令她“写一本自己的书”的愿望变得急迫。但当时,医院并行两套结核病疗法——最传统的基础疗法:静卧、食物;新的药物疗法:定时确保摄入大量抗痨药物,运动、包括写作或棋类绝对禁止。

  还好,戴锦华一向酷爱小说,来者不拒。那时,前来探望的朋友很多,带着各式补品和小说。“那几个月,我吃光一生的鸡汤、烧鸡、烤鸡、炖鸡、焖鸡……的定额。自此与鸡‘恩断义绝’,‘批量消费’了无数翻译小说。”

  书籍一律有借无还,因为自知还回去的书会被即刻丢弃。状况稍好,戴锦华便恢复读理论。“那时集中读后结构、后现代理论。每本书都被不同颜色的荧光笔画得五彩缤纷。所谓‘语言学转型’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完成的吧。”

  医院里,每周的常规节目是测体重。体重的增加是令人欢欣鼓舞的好消息,因为肺结核是消耗性疾病,“用护士的说法是,体重增1斤,肺上空洞未必长1毫。”当时戴锦华身高1米75,体重只有45公斤,“风都吹得倒”。

  8个月后,戴锦华空洞闭合,离开医院。“结核病院里入院治疗两三年是常态,我是自动离院的。”医生说,她出院胸片是入院标准,至少还要在医院躺一年。但她还是离开了。

  戴锦华告诉记者:“自己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愧疚之一,是曾立愿为结核病、结核病人、医务人员做点什么,但至今并未有所作为。结核病以后,开始对自己没有那么高的期许,不再野心勃勃,开始珍视和重新定义生命。濒临死亡,才懂得放自己一马,用更朴素的态度生活。今天,相对于青年时代而言,我已经非常自我约束,当然不是无所作为,而是拒绝浪费生命在角逐竞争上。”

  “我喜欢面对面,人与人,生命对生命的交流方式。”

  比起媒体的邀约,戴锦华更愿意接受公共演讲。

  让戴锦华自傲的,是生命经历的丰富。她始终在走新路、学新说,见识并开拓不同的人生,“世界在不停地激变,但一个人文学者的追求,无外乎行万里路,破万卷书”。

  近十年来,除了本职之内的教学、科研,戴锦华深入参与了诸多社会活动:乡建、环保、绿色农业、世界社会论坛等等“一些没有利益可言,多数自掏腰包或捐款的活动”。

  有很多个第一次让戴锦华难忘。第一次给农村妇女小组讲电影,第一次给打工的孩子讲文化,第一次为大学生支农调查做培训,令她感动而印象深刻的是,他们当中从没有人说听不懂。

  记得给农村妇女小组讲电影,课后一位中年妇女竟当面引用了戴锦华整段的话,“几乎一字不差”。这让她吃惊不已,“‘看不懂’‘听不懂’的批评追了我一辈子。那原来是一种‘姿势’。我深知,我对他们的生活没有什么实际帮助。但我希望能和他们一起重新发现和定义人的、生命的尊严和快乐的意义。”戴锦华希望和他们一起去探讨生活、生命的价值。

  “我做我心安。”戴锦华说。

  戴锦华给自己画了一条线,用来区隔这些活动与自己的学术生涯。她说,自己的学术当然极大地获益于这些经历和经验,“对于一个人文学者说来,没有无用功”,但她拒绝将其作为某种表演或资本。

  这十多年来,戴锦华同从事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和文化研究的朋友一起参与第三世界(即亚非拉)考察之中,做深入的社会调查和学术交流。此前,她到过许多国家,但活动大多是集中于大学校园。第三世界国家的“田野”为她打开了迥异的视野。

  “那不再是一般意义上的学术交流,当然更不是旅游。”往往,一行数人的飞机抵达首都,即刻出发前往腹地,“山区、农村或贫民窟……”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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