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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是咖啡加盐,要敢试一试

时间:2014-11-19 10:31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林怀民
创作就是咖啡加盐,也许不好喝,但要敢试一试。有人经常问我,创作时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其实不是想的,都是赶上的,正好碰到了。

  

 

  林怀民

  ◎我不是为了创作、编舞、创意和材料,才去做这么多努力,我喜欢这样过日子,喜欢变成一个垃圾桶。一个垃圾堆,当你肥料非常肥沃的时候,就会开出奇花异葩。

  ◎每个人的生命都不一样,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但是你可以创造你自己的环境。

  潜意识里就有稻子、稻子

  创作就是咖啡加盐,也许不好喝,但要敢试一试。有人经常问我,创作时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其实不是想的,都是赶上的,正好碰到了。

  “云门舞集”有个舞叫《流浪者之歌》 ,用了3吨半的稻谷。有一次我在纽约,在公园里看到一群黑人小孩在玩沙,我就想,在舞台上弄上沙,也很有趣的吧。过了两天,又想到那个沙对舞者的呼吸应该是很不好的。但是一旦有东西进来脑子以后,就一直会在。有一天,我就突然想,可不可以用稻子?很多人会问为什么用稻子来做舞美,我说当然是用稻子啊,因为我从小在农村长大,看到的都是稻子,所以潜意识里就有稻子、稻子,有一个舞的舞美应该就是稻子。想到稻子后,又开始想象稻子应该怎么玩。

  后来我在印度编《流浪者之歌》 ,就觉得这次可以把稻子用上去。音乐呢,找不到,后来碰巧一个朋友给我一个鲁斯塔维合唱团的唱片。我一听,就是它了。这个作品因此变得很有趣:中国台湾的稻子,印度的故事,德国人写的小说,以及鲁斯塔维合唱团的音乐。有人问,为什么把它们搞在一起?我说没有什么不可以吧。还有人问,为什么用这个音乐,我说因为找不到别的音乐啊。以前找音乐家来写音乐,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和咖啡,抽了很多烟,觉得很投合,结果写出来的音乐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所以这样很冒险。20世纪80年代以后,我就不请别人写曲子了,因为冒险太大。

  我就是瞎搞。大概是因为我不是学舞蹈出身的,所以我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相对的没有程式来束缚我。我没有上过编舞课,看到学编舞课的学生记那么厚的笔记,我就说烧掉。因为那些东西都是过去整理出来的,都是过时的。过时的东西不新鲜。怎么新鲜化?就要使出自己浑身解数搞革命。我永远是在茫茫大海里找一个出路。真正丰富你自己的,是生活。

  

 

  

 

  林怀民新作“云门舞集”《松烟》剧照 王小京 摄

  不一样的东西是一开始就不一样的

  1993年后,我有一个很大的觉悟。因为一开始学了现代舞、芭蕾舞、京剧的动作来处理身体,到后来有一点不满足,因为一个舞团,一个编舞的人,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语言,找到自己独特的样子。我的觉悟来自哪里呢?来自年轻时一次在台湾看《天鹅湖》的演出。当时我在念大学,第一次看到专业芭蕾舞团演出的《天鹅湖》 ,开心得不得了。演出完,在大堂里,听到一个大娘说:“反正我们一定跳不来的。 ”当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她说: “我们腿太短了。 ”那时候,我20岁,很年轻,我说只要练就一定可以做得出来。年纪越大,我越觉得她讲的是对的,因为我的腿是短的。

  除了腿短,这个东西跟文化也有关。希腊神庙,那些建筑是直直的线条指向天空;中古世纪的哥特式教堂,一个石头一个石头科学地叠上去往天空走,它要跟上帝握手、讲话。我们的故事不是这样的,我们的夸父先生没有翅膀,他沿着地平线奔跑,要找到太阳的家,最后他死掉了,长出一棵桃花树。或者,长城——大地的脊椎,也是沿着地面走的。再如紫禁城,很高大,但它是一进一进地在平地上施展开来。这里面透露出中西方是很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东西是一开始就不一样的。

  金字塔是绝对的直线往上顶的,芭蕾的线条,跟它是完全一样的。芭蕾是要蹦的,不管是蹦上去停留几秒。我们不是,我们的彩带舞,是圆形的,而且彩带也好,飞天也好,是写意的。所以后来我明白了,我们的腿既然短,我们就跟腿比较短的老祖宗一样,用身体来做写意的东西。所以1974年以后,“云门”开始练习太极导引,我们请老师来教老法的气功。

  这个东西在做的时候,是很有趣的。这个练习舞者是要往下沉的,所有的人都要蹲马步,所有“云门”的舞者一进来时苦不堪言,每天蹲40分钟,这跟西方的很科学的“一二三、一二三”不一样。功夫就是耗下去,耗时间。但完了之后,那个底子就在了,往下再做什么就很容易了。这是完全不一样的哲学。有一次我在德国,一个人来采访我,我就给他一杯茶叶,他问这个茶叶要放多少,水要放几杯,开水要几度。我们从来不会想这个事,问妈妈说炒菜时盐要放多少,她会说刚好就好了。这里面有很多写意的东西,有很大的空间。

  有了镜子后,我又说能有水吗?

  一开始学太极导引时,舞者是非常非常抗拒的。但是久了以后,他们觉得做这个事情很舒服,甚至比跳芭蕾舞还开心。因为这个东西在我们基因里头,我们的云手也好,太极也好,全部是圆的,它不像芭蕾那样全部是直线的。后来我们编了一个舞叫《水月》 ,为什么编《水月》 ,因为那时候舞者非常抗拒要蹲,而且做太极导引时舞者是不移动的,他们只在那里扭来扭去,不开心。所以唯一让这个课持续下去的办法,就是编个舞,他们为了上台,非做好不行。

  《水月》是拿脊椎当轴心、力量沉丹田中等这些太极导引的原则来编舞。当时我在德国慕尼黑,所以就找巴赫的音乐放进来。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是经典,特别在德国,简直就像我们对《茉莉花》一样耳熟能详,每个人对它都有自己的记忆和想象。巴赫的音乐可以这样搞吗?我当时非常担心。 《水月》首演在德国柏林德意志歌剧院,有3500个观众,当时我在后台很紧张,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结果演完后观众站起来拍手20分钟。有人问,巴赫的音乐跟这个舞有什么关系?我说没有关系。我们做的这个作品的气质,跟巴赫的音乐背后宗教的东西,应该是一样的。但是我做的时候完全没有这样分析过,就是把它们放在一起编编看。 (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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