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叔在那个年代到日本去学雕刻,闹家庭革命,后来我叔父知道就不再寄钱给他了,本来要他去念医学,后来他就偷偷地转到念艺术。后来毕业之后他接到北平艺专(中央美院)的聘书,他跟他女朋友坐着一艘一万吨的客轮先回台湾,准备到北京教书的,结果他们那艘船碰到美军潜艇发射的鱼雷,两个人都在事件中罹难,我二叔那时候是31岁。后来我三叔就帮二叔把一些作品运回来,我二叔的一个好友,台南的美术老师也是美术协会的会员就帮他办遗作展,就在台南的工会堂举办。但不是很多人知道那个船难事件,一千多人罹难,也有一百多人被救,所以我一方面是这个亲属的关系,二方面这是一个大时代的事件,也是一个悲剧,我本来是要拍纪录片,也有一些喜欢电影的朋友说可以变成一部剧情片,后来就把拍成两种版本,一个就是大部分都是演出的,就是《南方纪事之浮世光影》,另外一部纪录片就是《池东纪事》,后来都有发行。 《插天山之歌》是根据台湾一位很有名望的,记录台湾历史的重量级作家钟肇政的作品改编,是大河小说台湾人三部曲其中的一部。我在大学时期跟着我姐姐有去他们家参加文友聚会,后来就觉得很多启蒙都是在大学时代,而这么一位重量级的作家只有一部小说《鲁冰花》被改编成电影。我正好在拍完《南方纪事》的时候,有一个机会拍他的纪录片,因为别人也拍过他的纪录片,我就想先拍改编电影,这个就比《南方纪事》成本小一点,HD摄影机拍的,再转成影片,在戏院上映,因为是比较小成本的电影,宣传要自己来。 但是有一些文学大佬,他们看了都还蛮喜欢的。台湾有所谓的跟钟肇政同时期的,叫叶石涛,在几年前去世的,一位小说家,他写台湾文学史纲,台湾文学称为北钟南叶。他看完这部电影他说是他看过的台湾文学改编最好的一部电影,我觉得他可能是在鼓励我,台湾文学不只是我这部改编电影,但是因为一部文学作品或者比较本土意识的小说要改编成电影也有包括时代性等等的挑战,所以他很鼓励。 凤凰网文化:我有看到有一个影评这样写:在黄玉珊导演的影像世界里,您将看到秀丽的山川、优秀的儿女,以及台湾人民在高压统治下所发挥的生命潜能和鲜活的生命力,这种朴实无华的奋斗精神,正是“台湾精神”的有力展现。 黄玉珊:我就觉得从《南方纪事》到《插天山之歌》,虽然我拍片,但好像也在做历史的回述,但是我不希望说只是去讲一个史实,我自己的观点是现代式跟过去式两条线并行的。从《牡丹鸟》到《南方纪事》,都有我多重叙事的观点在里面。 我父亲是教师,那我是台湾南部长大的,我姐夫是江苏人,我外甥或者说我的侄儿他们也有去大陆,我们家是联合国,我妈妈去年去世是103岁,她的二代孙就有17个,我都数不清楚了,有在台湾的有在美国的,我们家选举是蓝的绿的都有,所以大家不太谈政治,尊重彼此的选择。 凤凰网文化:大陆人最喜欢问台湾人一个问题,就是对“祖国”这个词怎么看? 黄玉珊:我觉得是文化祖国。台湾我们讲四百年史,不同的就是经过不同的统治阶段,从明朝的郑成功到日本,再到国民政府,但文化的来源大概还是中国。但是你如果到台湾会发现,台湾是一个多元文化融合的地方,包括战后的美国文化,包括大众通俗文化,或者是日治时代留下的建筑,或者是一些在饮食方面、语言方面的一些影响,现在有时候原住民还搞土地运动,所以台湾是多元文化综合的一个岛。 凤凰网文化:您最近几年有来大陆拍片吗? 黄玉珊:我最近来大陆拍《百味人生》,9月份的时候,在上海拍了两天戏,那个是一个现代戏,从饮食、文化生活,也是两代母女之间的爱情,这里面还有白态人生,也有属于劳动阶层,比如厨师的一个接触面,还有女儿的青少年学校教育,跟父母那一代比较不同的新观念。现在在做后期制作,大概预定在明年2月做完,主角有陈孝萱,她是也拍电影也拍电视,男主角也有好几位,有一位就是拍《插天山之歌》的男主角,他现在在台湾也很红,新生代的男主角之一,还有很多戏剧二代的演员,也有剧场的。所以希望在行销宣传方面好好加把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