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过端午节
 

　　胡少春
 

　　小时候的我，一直生活在乡村。那时，乡村孩子的生活既清苦，又单调。只是到了过年过节的时候，孩童们的精神世界才充实一些；而物质生活也才能改善一点，虽然没有什么好吃的，但与平时相比，却丰盛得多。

　　孩童年代的我，与所有生活在乡村的孩子一样，那个时候总是盼望着过年过节。

　　端午节，自然是我盼望的节日。盼望过端午节，特别盼望的是节日的仪式感。至于端午节的来历及其文化内涵，那是一无所知的。

　　在我的记忆里，每到端午节前一二天，我妈妈就要上山斫艾叶枝条和到溪边割菖蒲，大把大把地抱回家，到处挿到处挂，家里前门口挿后门口也挿，房间门头上挂门框边也挂，说这样可以驱蚊杀虫。而到了端午节这天，我妈妈还要用雄黄调一大碗水酒，然后端着碗，绕着房子，一边走，一边口含雄黄水，“噗噗噗”地喷吐在墙脚根；完了，还把我们几个孩子叫到身边，用食指蘸雄黄酒，点在两眉中间，说是驱邪消灾，平安吉祥。

　　盼望过端午节，当然也盼望有点好吃的。先前我老家那个地方，端午节大多作兴杀鸭或杀鹅吃，杀鸡吃的少，能放开胃口饱尝一次鹅肉，不失为一次奢望的满足。

　　而端午标志性的粽子，村上却很少有人家扎，这可能跟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有关。大多数人家是做糖包子。这个糖包子，皮子的用料不是小麦磨成的面粉，而是大米磨成的米粉。馅子，多半用的是红糖。这种包子，蒸熟后，稍冷却便硬梆梆的，我并不喜欢吃。

　　为了让孩子高兴，我妈妈总要用红色的纱线，编织几个小网袋，把煮熟的咸鸭蛋和鸡蛋装在网袋里，然后把网袋绑在脖子的银项圈上，或直接挂在脖子上，以示吉祥如意。这种实际上也带有仪式感的节日习俗，给我孩童时代带来的欢乐，往往超过鹅、鸭肉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