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谨以此文纪念习仲勋同志逝世二十周年
高保国 陕甘边根据在长期斗争中，形成了坚强领导核心和久经考验的领袖。这个领导核心，在中央中断联系时，经受了无数次挫折和失败的考验，饱尝了艰难困苦磨练，多次克服了“左”和右的干扰，力挽狂澜，转危为安，始终坚持红旗不倒的正确路线。 以南梁为中心的陕甘边革命根据是在党内“左”的错误严重发展、中央革命根据地发生危机、又与上级党组织完全中断了联系极其困难的形势下创建和不断扩大的。 1934年5月28日，红四十师党委在南梁寨子湾召开会议，恢复健全了中共陕甘边区特委，习仲勋继续担任特委委员。刘志丹时任陕甘边区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 7月底陕甘边区与陕北党政军领导人在阎家洼子召开联席会议。红二十六军连以上和陕北游击队支队以上干部三十多人参加了会议，习仲勋是主席团成员之一。会议总结讨论四十二师和陕甘边根据地工作和任务。会上习仲勋针对上海临时中央指责红二十六军“梢山主义”、“枪杆子万能”……等上述观点作了必要的说理和申辨。 后来，习仲勋和许多与会同志认为，阎家洼子会议积极因素是主要的，它对于统一两支兄第红军的步调，团结协作、共同对敌，特别是决定红三团北上，对于陕北根据地反“围剿 ”斗争，具有重要意义。
阎家洼子会议以后，陕甘边区革命委员会即根据委在《目前政治形势与陕甘边党的任务》决议提出的“华池为中心，向四周发展；恢复照金苏区；打通与陕北苏区联系；创造条件，转变临时政权为正式政权；实行土地革命”的任务，着手筹备召开工农兵代表大会工作，以实现工农兵临时政权机构向正式政权机关——苏维埃政府的转变。身为边区革命委员会主席的青年习仲勋承担了筹备大会的主要责任。 在大会筹备期间，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样规模的大会，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样隆重的大会，因为是第一次碰到这样复杂大会，因为第一次碰到这样选举的大会……一切恰如一张空白纸上要写成一行行间距均匀的端正文字，不能有一点马虎，习仲勋带领会组人员，认真思考，精心策划，他从选举出席大会代表工作着手。 他就此大会代表的产生广泛征求各方面意见和建议。特别是刘志丹对产生会议代表这个问题向习仲勋提出了建议：“仲勋呀，原始社会都知道选有能力、有本领的人做首领，何况现在的人，先由村上选代表，再选乡代表，再选政府组成人员。” 习仲勋接收了刘志丹的建议，确定了陕甘边区工农兵代表大会代表产生的办法。以选区和单位人数比例产生代表。 当时雇农5人选一名代表，贫农 10人、中农20人选一名代表，地主富农都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同时，照顾到工人、军人、妇女等各个方面，最后通过这低层各界代表的大会上，民主选举产生苏维埃政府委员。这种选举方法体现了很强的阶级性，保证了贫雇农在陕甘边苏维埃政府中政治优势和组织优势。各界群众纷纷赞扬说：“共产党事实上拿老百姓当人，就是与反动政府不一样。” 近两个月的筹备工作，习仲勋和刘志丹等经常研究筹备代表大会议相关事宜，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了筹备会组人员的分工和牵头准备工作。 习仲勋等执笔起草了财政、土地、粮食等决议案和其他会议一些必备文件。 刘志丹为大会起草了政治决议案和军事决议案。 陕甘边区革命根据活动中心——南梁荔园堡地处玉皇庙川、二将川交界处的一个古城寨，始建于公元一0六四——一0六七年的宋治平年间。堡子四周筑有寨墙，内有一个古庙宇群，庙宇的对面是一个旧式戏台，庙宇与戏台之间是一块宽大的场地。 当时，陕甘边区特委和政府经常在这里举行群众集会，开展宣传动员工作。 首次陕甘边区工农兵代表大会就在这古老的堡子里召开。 从11月1日至11月7日连续七天时间内，来自根据地各界的一百多名代表聚集在荔园堡古庙内一个殿里，讨论根据地建设的许多重大问题。 代表们认真审议通过了政治、军事、土地、财政、粮食等重大决议案的文件。 …… 十一月的陇东高原，已进入寒冷的季节。西北风嗖嗖地刮着，河川里结起了一层薄冰。但荔园堡的各个大小墙面上，贴着各种颜色的纸的大会标语，到处人来人往，洋溢着喜庆、温馨、欢快、热烈的节日气氛。 七日这一天，荔园堡天空上蔚蓝底色布幕，从远处飘来了几朵白色棉胎，圆盘的太阳照得人们的身上，多了一阵阵的暖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欣喜的微笑。 上午，陕甘边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在荔园大场内隆重举行。参加大会的除陕甘边区工农兵代表大会正式代表以外，还有南梁地的红军、游击队、赤卫队和周围数十里外赶来的老百姓共三四千人。大戏台上方中央悬挂着“陕北边苏维埃政府成立大会”巨幅红色会标，主席台下汇集着红军队伍和工农群众。他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欢庆这开天辟地当家做主的日子。大场四周镰刀斧头红旗与各色各样彩旗交相辉映，迎风招展，锣鼓喧天、歌声高亢、口号声冲破云宵，在山谷中回响。 主席台上就坐着新当选的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领导成员——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副主席贾生秀、牛永清，政治秘书长蔡子伟等苏维埃政府成员。 习仲勋在热烈的掌声中，继刘志丹之后发表了施政讲话。他庄重地接过刘志丹代表边区军民颁发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印，以洪亮的声音代表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表示“……进一步发展壮大武装力量，广泛发动群众，把武装斗争推向新高潮，争取更大胜利。” 习仲勋主席发表讲话后，盛大而威武雄壮的阅兵仪式开始。 刘志丹、习仲勋等人站着会场新搭起的阅兵台上，看见接收检阅的红军方队、游击队方队、赤卫队方队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迈着一致整齐的步伐，一轮接一轮地接收在阅兵上领导成员和台下群众检阅……。 阅兵仪式完毕。 接下来三四千人一齐欢呼，欢呼声震耳欲聋，久久地在山谷里回荡。 此刻，站立在检阅台上的苏维埃政府主席习仲勋心潮起伏，难以自抑。 他从注目于主席台下的数千双饱含深情的眼睛中，真正体会到了根据地军民对新生苏维埃政权的信任和期望，从而更感到自己肩上责任的重大。他的眼睛逐渐潮湿了。 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和军事委员会的驻地在南梁寨子湾（今属林镇乡四合台村），习仲勋、刘志丹等党政军领导就坐镇在这儿的几孔窑洞里，指挥陕甘边区红色武装、继续发动群众、巩固红色政权。 从1934年11月到1935年11月，习仲勋领导的陕甘边反苏维埃政府管辖的华池县、庆北县、太白区、合水县、新正县、新宁县、永红县先后建立了苏维埃政权。在延安周边，习仲勋领导陕甘边区苏维埃政府相继成立了赤安县、安塞县、鄜西、鄜甘县、赤淳县、中宜县革命委员会等县级红色政权。 从此，革命的火种从这里撒向整个陕甘边地区。 在困难的条件下，边区党政军领导机关和习仲勋等领导率先垂范，保持着艰苦奋斗、密切联系群众的优良作风，使广大军民深受鼓舞。根据地党军民同甘共苦，建立患难与共的鱼水深情。 当时，边区的工作人员，不管职务大小，一律实行供制。一切吃穿用品，都由政府的财政委员会统一筹办统一发放。虽然条件艰苦，各方面物质待遇都很差，但是大家总是互相谦让，互相关怀，关系处得十分融洽。 陕甘边各级苏维埃的政权的建立与革命根据地不断扩大，红四十二师和各游击队向动武装的频繁出击，打击和动摇着国民党地方当局的反动统治。 根据地周围的反动豪和恶霸地主更是惊恐万状，四处乞机陕在军阀“进剿”红军和根据。其实早在照金苏区失守、根据地中心向南梁地区转移之际，国民党军“围剿”重点也由南向北转移 ，多次举兵进攻南梁苏区。 面对严峻的形势，组织领导根据地军民抗击来犯之敌，开展大规模的反“围剿”斗争，以保卫红色政权和根据，成为陕甘边党政军领导机关头等重要的任务。习仲勋与苏维埃其他同志自始至终参与组织指挥边区反“围剿”斗争和后方生产建设事业。 …… 深夜苏维埃政府指挥所，习仲勋与刘志丹、王世泰正交谈着兵力部署情况。警卫进进出出传送着文件。看得出整顿后的部队正向正规。 “现在南梁根据地发展快，各级地方武装起来的也不少，可是，指挥力量还显得赶不上来。”刘志丹说。 “可以从世泰的部队中抽调提拔一批出任。”习仲勋说。 王世泰道：“总指挥决定，我来执行。” 刘志丹说：“四十二师中的一些连营长，有独立指挥能力的抽一部分，到庆阳、合水、保安游击队去担任队长、政委。” “杨丕胜、张忠考、刘约山这些骨干都能出任。”王世泰提议。 刘志丹说：“世泰，你先准备个意见，征求一下他们本人的意见后再定。”他又指示：“根据地不断扩大，地方工作任务越来越重，地方工作任务越来越重，仲勋把下一步的工作提个计划，会上研究。” 通讯员进屋报告：“报告，刘主席、习主席，谢子长派郑习武来，要见刘主席您。” “快请进！快请进！”习仲勋连忙把通讯员引进到刘志丹面前。 跟着通讯员一起进指挥所的郑习武双手托着信，一边说：“我终于把任务完成了。”同时由通讯员把信递给了刘志丹。 “中央北方局任谢子长为西北军事特派员回到陕北。”刘志丹把信看完后，又交于习仲勋和王世泰。 “这下可好了。老谢回来，陕北根据地很快会恢复壮大的。我们也能通过老谢和党接上关系。” 刘志丹微笑地跟大家说了这封信的意义。 “小李子，安排郑习武同志休息。明天上路。”习仲勋跟通讯员交待。 …… 习仲勋接下去又谈起其他事来：“ 敌人可真残忍，杀害了我们很多好同志。安定监狱还有我们的同志没有救出来。” “一定设法救出来。”王世泰表示。 “是啊，这是紧急任务。我们要派部队去。老谢回陕北不久，可能经济上也困难。明天先派两人和郑习武带些银洋，给老谢讲，随后派部队上陕北，听他指挥营狱中同志。” …… 月亮已爬上中天，冷风飕飕吹着。 习仲勋等苏维埃领导仍在窑洞里工作里，昏暗的灯光溢满了黎明前的陕甘边苏维埃指挥所。 1935年，国民党军第三十五师马鸿宾部陕甘边苏区进攻，先后占领了庆阳、新堡、悦乐、元城、柔远城子等地。敌人为了割断游击队和群众的联系，系取了“堡垒”战术，一面强迫群众转移并村，建立“战略村”；一面选择有利地形，构筑工事，碉堡，仅在新堡、悦乐、五蛟、柔远、白豹等地就修筑碉堡35座。 …… 敌军大兵压境、步步紧逼。 主力红军跳出外线牵制敌人。南梁中心区只留习仲勋和赤卫军总指挥朱志清等人率领第二路游击区各游击、赤卫军、对抗国民党的正规军。 数九寒天，漫天飞舞。 习仲勋率领队伍在老爷岭上搭设毡帐篷，竖立红旗，晚上漫山点燃篝火，并派出小分队袭扰，以疑兵之计迷惑对方，使敌在老爷岭以西滞留月余，未敢妄动。 虽然是二月的天，可是，西北黄土高坡仍然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习仲勋一身戎装，腰扎皮带，挎着 手枪，精神饱满。 深夜，习仲勋站自己毡帐篷外面，朝远处漫山的篝火望去，他似乎感觉到千千万万红军战士，是从血与火考验成长起来的……他的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必胜的信念，展望前程，他的目光更加坚定。 在国民党军重兵逼近的形势下，习仲勋和政府工作人员一起按照中共西北工委“暂时撤离南梁”的指示，组织群众坚壁清野，将椐据地的粮食、农具、生活用具予以埋藏，把牛羊牲口全部赶进山林隐蔽……。 数日习仲勋跟政府工作人员一起隐蔽在乔子川、大东沟。习仲勋深知敌人遮天盖地的扑来，他心里也是稳当的，一切都布置妥当。 这天，突然天黑地暗，张口不见牙齿。侦察员报告习仲勋说，马鸿宾部又纠集了数十倍的兵力包抄过来，在情况十分危急的情况下，习仲勋马上果断吩咐，决定政府保卫大队第三中队队长王殿斌等人，掩护大多数人分散突围。 突然间，长风远去，尘土飞扬，风云翻滚，天空好像奔来一条恶龙，好象要吞噬这支弱小的队伍。其实恶龙就是反动马鸿宾的军队，后边在迫，前边在堵截。 这时，习仲勋骑着一匹白马，冲出重围，但马部骑兵仍紧追不舍，咬住习仲勋不放，“抓活的，一定是共匪党官的。”“……”。 云开雾散，风止沙静。峥嵘赤云，残阳如血。 习仲勋情急之中连连加鞭，白马四肢奔腾，一会儿疾驰在黄土的尘烟主中，一会儿消失崇山峻岭之中，一会儿飞奔在田野沟涧，一会儿…… 脱离险境后，突围的队伍继续前进，气氛是沉默的、凄凉的，习仲勋的心情也是沉重的，他虽然一言不发，脑海里却在卷起巨澜。回想起刚才凶吉少的一幕幕，习仲勋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被马镫磨出了两个血洞，催马疾行留下的条条鞭痕竟把雪色战马染成一匹枣红马。 突围出来的一百多人的队伍到达阎家湾暂时休整时，刘志丹知道白马救主的传奇时，拍着白马背风趣地说：“古有三国的卢马救刘皇叔，今有白龙马救习主席。好一匹飞身救主的白龙马！” 解放后习老回忆这段“白马救主”的瞬间，当年激烈战斗的场景历历在目，“嗒！嗒！嗒！战马奔驰声曾无数次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敌军没有围剿不到红军，便气急败坏地搜山、烧山，向山林开炮，将南梁根据地中心地带的房屋全部烧毁，使所有村庄变成废墟。 敌军还严刑拷打被迫走出林的群众。当时因为坐探出卖，敌军抓住南梁豹子川的一位游击队战士的母亲，在敌匪临时看守所，进行提审。 匪首装模样假惺惺说：“老太太，你只要把您儿子找回家，把共匪习仲勋、贾秀生供出来，保证你有荣华富贵，何必跟他们闹什么革命？何苦呢？”没有等到匪首说完，“我呸！”同时这位坚强的女性一口血痰吐在匪军脸上。 “你们这群畜牲不是人身父母养的，在豹子川烧杀抢无所不为，还让我儿子找习主席、贾主席，做梦吧……。” 匪首被这位豹子村的红军家属骂得狗血喷头。 匪首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他从腰带御下一把匕首，眼露凶光，如狼似虎地拽住这位无故女性头发，他还命令两个手下，剥光了这位女性的上衣，匪首发出淫荡的笑声，用匕首一刀又一刀割去这位女性的双乳，瞬间鲜血直流……至死要没有说出她的游击队儿子和习主席、贾主席。 敌军猖狂地到处张贴出告示，悬赏捉拿习仲勋等陕甘边区政府领导成员。声称：抓到习仲勋，赏洋两千块，马两匹；抓到贾生秀，赏洋一千块，马一匹。…… 通过艰苦的战争年代的检验，习老一直心里装的党和人民，如果他心里没有老百姓，老百姓会拼着性命去保护他吗？ 1935年9月，红二十五军合编为为红十五军团，由徐海东任军团长，刘志丹任副军团长兼参谋长。此时，国民党调集10万之众，向陕甘和陕北根据地发动了空前规模的第三次大“围剿”。 陕北高原的秋意里显得特别浓重。山风卷起纷飞的黄土落叶，荒野上空雾蒙蒙，一派萧瑟。 在这大敌当前的紧要关头，根据地上空笼罩着沉重和不祥的阴云。“左”倾路线的推行者，竟然在革命队伍内进行所谓“肃反”。他们把陕甘边苏维埃主席习仲勋及县以上干部，陕北红军营以上干部全部抓起来，包括西北军事委员主席刘志丹也被逮捕了。 习仲勋在洛河川仅六个月，但在他的人生经历中是一段刻骨铭心而异常艰难的时日。酝酿已久的党内思想斗争，终于演化成一场极端错误的肃反，铸成了陕甘边区和红二十六军的大批领导骨干被逮捕关押和惨遭杀害的历史悲剧。 习仲勋也身陷囹圄，这是他第二次坐牢，与前不同的是却被关进了根据地设立的监狱。 “左”倾教条主义的执行者错误提出：向西南发展，争取与陕南、川陕苏区连成一片，再连新疆、青海的革命运动推动全国革命斗争。之后，又专门研究所谓“肃清右派”问题，确定进行肃反，并认定所谓“右派”组织，主要存在于陕甘边党与红二十六军中，从而使错误肃反和干部政策中的宗派主义、主观主义纠缠一起。 时任西北军事委员主席聂洪钧给习仲勋罗列，罪状说：“第一骂群众是土匪；第二不搞土地革命，只分川地，不分山地；第三给富农通风报信。” 当时习仲勋被以“党棍”罪名，开除党籍，撤销职务。 这天，红十五军团特务科长朱仰新和一个班特务队员，来到陕甘边区党政军机关所地下寺湾，他们没有说什么理由，“习仲勋你暂时放下手头工作，叫你到王家坪谈话。”姓朱的对他说，同时递给一封信习仲勋：“这是前方首长写给你的信。” 习仲勋阅看：“仲勋同志，你对于此次肃反，态度暖昧，非无产阶级意识，有跟你谈话的必要。” 习仲勋心中咯嗒一声，心想：“不好！已经斗到我的头上……” 近期，习仲勋对越来越多的同志被捕，常常觉内心感到不安，时常彻夜难眠，以致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每听到有人被捕的时候，就周身不适，频繁腹泻。 不久，他身边一些人员陆续关押，包括他警卫员也被捕了，他已隐约感到自己难逃厄运。刘景范关切地对习仲勋说：“仲勋呀，你还是暂时离开此地，躲一躲。”“不能走。我落一个法西斯分子，把我杀了，我也不能走，这些同志都是以我的名义叫回来的，我怎能走呢？” 不久，刘志丹、刘景范两兄弟一起被抓。 习仲勋想到这里，马上把随带的一支手枪 、两块银元和钢笔交给了刚从赤源县回到洛河川的老战友张策，“现在的情况你注意呀，我跑掉的期间，本来让你到王家坪红十五军团军团部去看望老刘（刘志丹），现在看来你不能去，抓去的人全押那儿，你能决定到义子沟边区政府等候，如果我能回来，咱就一同返回特委；如果回不来，就说明我已被捕。” 一路上，习仲勋回想起近期肃反的情景，有很多疑问，他无法解答，他脑子乱作一团，茫然不知所措，深感等着他的是被捕的命运……。 在习仲勋押往陕甘晋省委驻地瓦窑堡途中。习仲勋不仅被粗绳子反扣住双手，而且给他头上套着一顶清布做的黑帽子，拉到脖子，整个脸的五官只露出两只眼睛，肩上还让他扛了两杆长枪。 习仲勋到了位于下寺湾东南二三十里的王家坪，刚一踏进军团部就被扣押了起来。负责肃反的首长把罗列的三条罪状，告诉了习仲勋。 习仲勋等全部关在米粮山监狱，其包括刘志丹、刘景范、马文瑞、杨森、张仲良、黄罗斌、王据德等人。 大多数被逮捕的“右派头子”理由是与曾与国民党接触和庇护“右派”。 习仲勋等人被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陕甘革命根据，人们无不震惊，并对逮捕习仲勋的那几个不分是非、颠倒黑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行径的人表示极大的愤怒。 人们都说：“习主席他们自从参加革命以来，东征西战，为咱们穷苦人打土豪分田地，真正为咱穷人谋幸福，为此国民党和地主老财恨透了他们，悬赏他们人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反革命吗？” 习仲勋和刘志丹一起关在同一地方，那些“左”倾机会主义路线执行者搞法西斯审讯方式，深夜天气很冷，外面还起着风，不给他们棉被盖，睡觉缚绑着手脚，时间长了绳子上都长满了虱子；一天只放两次风，有人拿着鞭子、大刀，看谁不顺眼就用鞭子抽，用头背砍，在莫须有的罪名下，许多人被迫害致死。 期间习仲勋被提审多次，要他承认右派前线委员会书记……。让他好好自首。 “你们让我自什么首，你们说我是反革命，但我说是革命的，我也豁出去了……”习仲勋他们辩论。 因为“右派”张秀山在提审时，说话对这些人不恭，这些人恼羞成怒，习仲勋看见，这些人就对张秀山上的刑更厉害，给张秀山鼻孔灌辣子，吊起来拷打，这些人真是丧尽天良。 张秀山被这些折磨死去活来，哭诉道：“我死了不要紧，二十六军创建不容易，它是许多同志的头颅换来的，你们可怜二十六军，这里面的干部全是好的。” 在苏区大批党和军队领导干部被关押和刑讯逼供之时，在执行作战任务的前方，错误肃已开始用活埋的方法杀害革命同志。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和习仲勋、刘志丹等一同南征北战的老红军战士及各县的军事部长都不约而同聚集在瓦窑堡，他们联名上书要求放了习仲勋、刘志丹等人。那几个人心里也有些害怕，怕真的闹出什么乱子来，不好收拾，就把习仲勋、刘志丹从牢里放出来和大家见面。 人们心目中好主席习仲勋明显消瘦了，也憔悴了。但他没有一句怨言，亲切地和老战友的打着招呼，并语重心长地说：“大家不要担心我，我没事，一切都挺好的，你们一定要顾全大局，坚守自己的战斗岗位，加强联系好群众，做好各方面的团结，特别是军队里内部团结，坚决粉碎敌人的围剿。至于刘主席和我们会没有什么大事的，不要着急，中央来了就会得到解决的……” 习仲勋不顾个人安危，一心只想着党的事业，他的一腔肺腑之言，感到在场的许多干部，有的人不禁流下了热泪，人们说习仲勋胸襟比大海还宽广，他的党性比钢铁还坚强。 正当王明“左”倾路线所制造的肃反扩大化问题，在红十五军团中严重地存在时。 刘志丹的妻子和6岁的女儿，来到瓦窑堡看望刘志丹，可是，这些人不让见，小力贞在外面拼命地哭喊着：“爸爸，爸爸！”但听到是窑洞里内许多人的咳嗽声，所有前后的窗户全封闭了。这时，刘志丹正与习仲勋在院内放风…… 西北苏区的错误肃反进行了一个月的左右时间，“左”倾教条主义的执行者先后在前线和后方机关不仅逮捕了刘志丹、习仲勋党的优秀同志，而把张秀山、刘景范、马文瑞等在内的一大批党政军主要领导全部被关押。这些同志在狱中均遭受了种种人的折磨。 错杀了陕甘边区特委第一任书记金理科、陕甘边区妇女主任张景文、陕甘边区南区委组织部部长杜宛和陕甘区军委副秘书长杨浩等二百多名优秀干部，致使党组织和干部队伍严重削弱，军心动摇，民心不稳。 习仲勋在狱中，听说一批又一批昔日并肩的战友被关押、毒打、活埋，没有死于战场上敌人之手，而被自己人迫害致死时，他心如刀绞。 当习仲勋四十余年后，回忆起肃反的事件来，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那个时候问题颇为严重，再这样肃反下去，白匪军已经开始乘机挑拨煽动，以致保安、安塞、定边等几个县都反水了。根据地陷入了严重危机。” 当时事实如此 ，此次错误肃反造成军队和地方干部人人自危。红军内部开始出现干部战士开小差的现象，有些地方群众在地主、富农的煽动下跑出了苏区，敌人乘机向根据进攻。一时间轰轰烈烈大发展的西北根据变得人心惶惶，危机四伏。至使陕北这个硕果仅存的苏区陷入非常严重的危机。 1935年秋。 甘肃哈达铺。 哈达铺，是甘南的一个小镇，是藏族和汉族交界处，只有一条街，几十户人家。 穿着国民党服装的红军先头部队进镇后，哈达铺的伪镇长、保安队以为自己人来了，急忙迎接。一位腰挂盒子枪的红军干部对伪镇长说：“大部队马上就要到，速准备一万人马急需的粮草、肉食和物资。”伪镇长也就急忙去催办。 大家从镇公所出来，准备进邮局，这时从邮局旁的旅社出来一个国军少校，一见他们也迎上前去。那位红军干部的问他：“你是那一部分的？”敌少校忙说：“我是鲁大昌的一个副官，刚从省城返回，今歇在这里，明天回岷县……”红军干部笑了笑说：“嘿嘿，都是自己人，不必细说。”那少校副官赔着笑脸道：“请诸位到里边坐。”那红军干部和随从的几个战士进出一看，这位少校还带着几驮东西，并有不少书报。 那红军干部朝战士们使了个眼色，两个战士没有等到少校副官反应得过来，就把他用粗绳捆得结结实实，同时，找到过旧毛巾塞进他嘴里，被捆帮的少校副官干瞪着反白的双眼……战士们通过在旅社另一个房的审问，摸清了敌情，把国军少校的驮来的报纸等物资一起带走了。 …… 红军先头部队在攻占哈达铺时果断轻法地拿下了邮局和周边。 中央红军1935年9日19日进驻哈达铺，除伪镇长搞来许多粮食、物资外，经红军宣传，许多群众也送来了牛羊肉和粮食等。 部队又买来许多肉食品，大家好不容易吃上一顿饱饭、好饭，许多战士高兴说：“这是过年啊！” 9日21日下午，在中央纵队司令叶剑英安排下，党中央的毛泽东等领导人到达哈达铺的关帝庙，中央临时住处。 这时的毛泽东正在看刚刚被红军战士缴获来的报纸。周恩来、彭德怀他的也在阅看国民党这些报纸。 报上的消息表明： 陕北不但有一支共产党的队伍和一片面积较大，而且完整的苏维埃根据地，还知道红26军一军长刘志丹仍然活着，统帅着他的部队。红25军的徐海东也到了这里。 毛泽东高兴地说：“看起来，刘志丹在陕北开辟的根据地，现在依然存在哟！” 周恩来和彭德怀边看报纸边议论，看得出，他们都很兴奋，乃至亢奋，谈兴也愈浓。 林伯渠、谢觉哉闯了进来。谢老手里拿着半张《晋阳日报》，嚷嚷着：“快看。你们快看呀！” 周恩来拿起《晋阳日报》，见上面同样的消息，说：“看到了，大喜讯嘛！” “是啊！”毛泽东笑着看他们，然后眼望窗外，说道：“转战万里的红军，找到了落脚点。可真不容易！” 就要到家了，红军已踏上家乡的土地，正朝着自己的同志和根据前进。他们前面剩下1000里的路程了。他们心里有多么激动，他们的情绪又是多么亢奋！ 中央红军向北疾进，疾进。 “满天乌云风吹散, 毛主席来了晴了天！” 1935年10月19日这一天，陕北高原的天空格外澄蓝，太阳格外红艳，群山格外青翠。毛泽东等领导人率领中央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到区了陕甘苏区保安县的吴起镇。 毛泽东到达吴起镇的当天，就听说刘志丹、习仲勋等陕北苏区部分党政军重要领导人被捕的消息。 当晚，毛泽东没有安心休息，他就与周恩来踏着明亮的月光，到群众中了解情况。许多群众告诉毛泽东身边的人，请党中央毛主席赶快拯救刘志丹、习仲勋等人。 毛泽东听到身边人的汇报后，立即召开了群众代表见面会：“我刚到陕北，但已经了解了这里的情况，你们群众政治觉悟很高，也懂得许多革命道理，陕北红军的战斗力也很强，我相信创造这块根据 地的同志是党的好干部。请你们放心，刘志丹、习仲勋等同志很快就会和大家见面的。” 于是，毛泽东下令“刀下留人”“停止捕人”。一面派出王首道丶刘向山丶贾拓夫同志代表党中央前往瓦窑堡接管了保卫局。 同时传达了中央要保障刘志丹、习仲勋等同志安全的指示；一面在下寺湾召开了干部会议，在会上严厉批判了“左”路线的错误。决定释放刘志丹、习仲勋和其他接将被捕活埋的同志们。 党中央和毛泽东、周恩来一到瓦窑堡,立即释放了刘志丹、习仲勋同志和其他被捕的人，恢复了他们的工作。同时毛泽东、周恩来严厉批判搞左倾机会主义的人害了“ 疯狂病” 。周恩来有力地批评了保卫局局长戴季英, 戴季英还狡辩, 周恩来对戴季英说：“象刘志丹这样同志的反革命越多越好, 象你这样的真革命倒是一个没有才好。”中央决定撤销戴季英的职务, 并给他以党内严重警告处分。 刘志丹、习仲勋等同志出狱后，根据地军民欢欣鼓舞, 奔走相告…… 根据习仲勋同志回忆;……当时毛主席、周副主席亲切接见了刘志丹同志, 毛主席安慰他说：“ 你和陕北的同志受委屈了！”刘志丹同志毫无怨言, 激动地说：“ 中央来了, 今后一切事都好办了。”他和毛主席、周副主席在窑洞的火炉旁进行了长时间的谈活。 不久, 党中央任命刘志丹同志为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任[主任由周恩来副主席兼 、中央所在地瓦窑堡警备司令、红军北路总指挥、红二十八军军长。毛主席和刘志丹同志还联名发表了告根据地人民书。这时有些受迫害的同志, 要求他向党中央、毛主席告状处理犯错误的人。刘志丹同志说：“ 不要着急么, 要相信中央和毛主席会分清是非, 作出正确的结论。”他向部队讲话时, 每次都强调指出, 革命利益高于一切, 要识大体顾大局。要绝对服从中央的领导, 听从中央调遣, 要向中央红军学习, 要加强团结。在他的影响下, 陕北红军同中央红军团结得亲密无间。 …… 党中央到达陕北后，错误肃反问题解决之后，从1936年到1954年18年期间，习仲勋这位“娃娃主席”就被委以重任，也是习仲勋一生中工作最繁忙、最紧张的时期。先后担任中央党校三班主任丶中共关中分委书记、中共绥德地委书记和中共中央西北局书记，并兼任陕甘宁晋绥联防司令部政委和西北野战军、第一行野战军副政委和政委，同贺龙、彭德怀同志一道领导指挥了抗战时期陕甘宁边区保卫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西北战事，可谓能文能武，身经百战，屡建功勋。
全国解放以后 ，从1950年起，习仲勋继彭德怀主后主政西北。之后又奉调中央担任中宣部部长、国务院副总理兼秘书长，长期协助周恩来同志的工作。在长达10年之中，国政民事，事必躬亲，充分地展示了习仲勋同志卓越的才能。 …… 1943年1月14日，中共中央西北局高级干部会议闭幕，毛泽东再次莅临会议作关于领导问题的讲演。 会议另一项重要议程是对领导经成绩卓著的习仲勋、王震等22人予以奖励。 习仲勋在热烈的掌声中登上主席台，从陕甘宁边区主席林伯渠手中接过奖状和毛毯。 毛泽东为22名获奖者的奖状逐一题词，他为习仲勋的题词是：“党的利益在第一位”。 习仲勋同志生前曾深情地回忆说：“毛主席亲笔在一幅约一尺长、五寸宽的漂白布上写了‘党的利益在第一位'八个大字，上款写‘赠给习仲勋同志’，下署“毛泽东”。这个题词，我长期带在身也，成了我努力改造世界观的一面镜子。”他始终站在这面镜子面前，始终站在新的起点上奋进。
2002年5月24日5时34分，一个高大的形象成为历史定格， 89度不寻常的春秋，89载非同小可的年轮，记录下难以磨灭的辉煌。在中华民族的历史穹隆中，升起一颗恒久不变的明亮的星辰。 杰出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习仲勋 ，这个名字从此铭刻史册。 高保国：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首位中宣部“时代楷模”选题项目签约作家。著有《寻找张思德——一位作家的采访手记》《富民为乐——时代楷模赵亚夫》《江海之子——姚止平》等，曾获多项全国及省市文学奖。 (编辑：思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