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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和欧洲人与世界其他国家的人相比,个人观念比较强。我们喜欢把自己看成是独一的,自主的,奋发的,自我奋斗的人。像人类学家克利福德.吉尔兹注意到的,这是一种奇特的观点。 其他国家的人都更愿意把自己看成和别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他人相互依赖,而不是独立于他人。在这样的社会里,你的目标就是去适应和调整与他人的关系,而不是特立独行。人们把自己看成是一个群体中的一员--一张大网中的丝线,而不是矗立在前线的一名孤独骑士。美国人喜欢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日本人则说“枪打出头鸟(出头的钉子先挨砸)”。 这只是泛泛的说法,但是,研究结果表明这些差异是非常明显的,并造成了广泛的影响。社会心理学家理查德.E.尼斯贝特和他的同事发现,这种对独立和相互依赖的不同价值取向会影响人的认知过程。比如,美国人相对不太注意各种关系,而亚洲人却对这些很在意。在看一幅上面画着一条大鱼游在一群鱼和一片海藻中的画像时,美国人会首先记住中间的那条大鱼。这在他们的心里是根深蒂固的。而日本人则会先看到整个背景。他们还会对海藻和画面上的其他物体留下更多的印象。 另外一位社会心理学家黑兹尔.萝丝.马库斯,请在旧金山国际机场下飞机的旅客填写了一份调查表,并给他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笔,比如,四只橙色的,一只绿色的;那些欧洲人比较喜欢用那只与众不同的笔,而亚洲人则会选那些一样的笔。 马库斯博士和她的同事发现这种差异能影响人的健康。如果你是一位西方人的话,消极情绪--自我感觉不好--会给你的身体带来很大并且持续的影响。如果你是一位日本人,这种影响就会较小,这可能是因为日本人更习惯于把情感寄托在自己所处的较大环境里,而不会责怪自己。 “现代化假说”理论中有一些东西是对的--即随着社会变得越来越富裕,人也会变得更加利己--但是这并没有说明日本人,韩国人和香港人长期形成的相互依赖习惯。 五月份,《科学》杂志发表了一份研究报告,这是由一位年轻的佛杰尼亚大学心理学者--托马斯.托尔霍姆主持进行的,他们把这种不同的取向归咎于是由小麦耕种和水稻耕种造成的。水稻是一种需要精耕细作的农作物。因为稻田需要积水种植,需要修建复杂的灌溉系统每年进行排水。一个农民的用水会影响邻里的收成。一个地区的稻农需要通过紧密合作一起劳作。 而麦农则不然,小麦只需要降雨就可以生长,而无需灌溉。耕种和收获小麦只需付出种稻米一半的工作量,需要协作的劳动要少得多。从历史上来讲,欧洲人主要是麦农,而亚洲人则主要种植稻米。 发表在《科学》杂志上那篇文章的作者认为,几千年以来,种植稻米和小麦的地区孕育出了不同的文化:“你无需亲自种稻米来继承稻米文化。” 他们在中国进行了实地检验,中国以长江为界,北方种植小麦,南方种植稻米。研究人员给不同地区的汉族人布置了一系列任务。比如,他们会问以下三种东西中哪两种属于同一类东西:一辆大巴车,一列火车和铁道?那些善于分析,对各种关系不太敏感的人(种小麦的)中有较多的人把巴士和火车归为一类,因为它们都属于同样的抽象范畴。而那些顾及整体,对关系比较敏感的人(种稻米的)则把火车和铁道归为一类,因为它们在一起使用。 在被要求画出他们的社会关系网时,小麦区的人会把自己画得比朋友大;而稻米区的人则会把他们的朋友画得比自己大。在被问及如果一位朋友使他们在生意中受损他们会怎样反应时,稻米区的人对朋友的责怪要比小麦区的人少。种小麦省份的人拥有较多的专利发明;而种稻米的省份离婚率则较低。 我是在硅谷写的这篇文章,这里的稻米较少。当地人认为只要有一间车库,一个好点子和活力,你就可以创立一家能改变世界的企业。企业家们的大胆想象力在他们的乐观态度下让人热血沸腾,但是他们很少考虑到老年人,历史悠久的大学,社会的普通人及各种关系。 茶党里也没有多少大米。德克萨斯州的共和党参议员泰德.克鲁斯最近宣称,一个男人只要有一匹马,一杆枪和一片开阔的土地,就能征服整个世界。 并不是哪里都能种小麦。新创企业也不可能解决我们的所有问题。一个孤独的牛仔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不会过得多好。随着我们进入一个提倡自己动手的个人主义价值观可能主导议会的时代,需要记住的是,这种思维方式可能正是我们的先辈种植粮食带来的产物,而不是能使全人类迈向兴旺发达之途的真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