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树萌——正在唱歌的树 ——胡树萌诗集《不落的太阳》读后 李迎兵/文 与胡树萌的见面很早，但真正能够走近他的内心，则是因为他的诗歌。由中国文联出版社近期推出胡树萌的诗集《不落的太阳》，让我体会到词语在其诗歌中的符号作用力是可以显见的，从中亦如一面镜子，照彻诗人的心底。如果，用某种所谓专业的眼光来来评判胡树萌的诗集，那就会先入为主，反过来限制和阻扰了读者去进一步的感性解读和理性探求。对于诗人胡树萌诗集里的主打诗歌《不落的太阳》，带给我的更多的则是用句的简单，以及在简单后面包涵的专注深情的力量。譬如“温暖”、“灿烂”和“尊严”、“荣光”等这些词语相对应，透射着诗人胡树萌发自肺腑的真情和感动。无论高低贵贱，无论“平民”，还是“官长”，“每个人都是妈妈生养”，它们的化用无不体现了诗人澎湃胸中的滔滔诗情。这就为整本诗集奠定了明朗清晰的主基调。胡树萌在自我和他我中寻找到一种对应的“大我”，于是在更为朴实和深沉的抒情中，在反复的“不能忘”中，让读者产生不尽的绵绵联想，也尽可能地留出了亦诗亦歌的自由空间。 胡树萌在《青草》里写道：“我是草/我是辽河/滋养的青草。”句式的排列就体现了某种铿锵的自信，仿佛在青草的生长中扎根辽河大地，一步步行走着壮大自己，然而他却又如此的警醒：“我是草/平凡而渺小”，因为他有着与众不同的个性，因为他有着坚忍不拔的意志。他需要在阳光、空气和水中生长，他拥抱大地，拥抱自然，拥抱整个世界。从而，胡树萌的将内心的感觉不断地延伸，用诗句表达出理性而又积极的思考。胡树萌并不回避矛盾，“即使被践踏/我也不折腰/ 即使被火烧/我还微笑”，在这里似乎看到了每个平凡的人其实也有对于生活和命运多么无奈的地方。“即使被冰封雪压/我就当披上一件/御寒的棉袄。”胡树萌是乐观向上的，而从整体上来看，这首诗似乎有一部分是来自对痛苦的解读，而这痛苦是诗人内心深处的孤寂所引发的。在这首诗歌里我从中看到诗人胡树萌的表达其实总是与其情感同步，并且在不断地递增某种“不落的太阳”般的宏大力量，从而让自我内心爱的源头有汩汩的热流在涌淌。这“爱”来自《思故乡》，来自亲情、友情和爱情，也来自《鹰之歌》和《过去的时光》，这是因为在诗人胡树萌情思潮涌的内心世界里，《我常常把你想起》反复地突出这一主题。“时光潮水般流去/ 我们的生命之树啊/有了成熟的果实”，但他也体察到生命中的无奈。“也有暗夜中/ 流淌的泪滴 ”，反倒显示出了一种真切的坦诚之美。 诗歌的写作技巧，不是数理化运用，而是一种“功夫在诗外”的化用，诗人最难把握，它可以使整首诗更加具有某种艺术的韵味，同样也可以使其读起来有一种无法切近的“隔”，这也是诗人和读者之间一开始的某种错位。当读到胡树萌诗集《不落的太阳》时，也同样会产生不同的反应。一种是诗歌本身包涵的打动人心的力量，让人感奋，让人鼓舞，这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朦胧诗”有着某种情感的暗合;一种则是从句子里读出了某种朗诵诗和歌词的效果，这是胡树萌诗歌本身所具有的元素，这也就是他的一个最大的特点。胡树萌诗集《不落的太阳》分为三大版块，“不落的太阳”、“升腾的国旗”和“我们再相见”，不同的抒写角度，不同的生活内容，不同的人物侧面，在诗人内在情思的主导下，突显了主题思想，在“大我”的表达的文字间，体现了人间的大爱，但这非但没有使得诗歌所蕴涵的意境减弱，恰恰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诗歌本身的合力。这样的大开大合，也说明诗人的创作有其真实的新闻背景和独特的艺术功力。所以，诗人在此深得其中三味，有大我之境了。 《醉酒歌》这首诗歌，不仅仅只有“酒”和“醉”的意象，而且还有一种李白斗酒诗百篇的豪情万丈。“喝酒用大碗/举杯就能干”，直抒胸臆，直截了当，使诗歌具有了大起大落而又别开生面的意义，这也就使诗歌有了“唱”的豪迈，有了“歌”的意境。意境之美虽不易捕捉，但仍可以让人感觉到它与生活的某种关联性。诗人胡树萌在此诗中借用自己“醉卧荒滩”的静态意象与“武松不醉/怎敢向猛虎挥拳”的动感意象转化，强调意境之美，乃人生“心灵的舒展”之美，人生的意蕴在这里有所体现。尤其，胡树萌的朗诵，在铿锵有力、抑扬动挫的节奏中，让读者在现场的聆听中得到更多深邃的怀想。你听——“不再装模作样”，“眼中也不再有王侯将相/你就是快乐的神仙”，就潜藏了诗人与自然之物和谐的融洽，在此想要合而为一的可爱真性情。胡树萌与此心和境以及诗的技巧的书写，真情豪放，一泻千里，真辽河汉子也。在他的《眼睛》中，诗人的技巧堪称“无技巧”，前后两节的构建，并无华彩之处，却是有心而为，突显人与自然的对应关系，“眼睛”与“夜晚”的比照，又说明什么呢?值得读者深思。意境有了，了然在目，却又有某种意味。诗人对神性的宇宙力量的敬畏，突显某种更加博大的情怀。但似乎还可以深化，让诗歌进一步拓展，好在诗人在《野花》的“悄悄地开/默默地去”，强化了诗歌的完整意义。白居易《文苑诗格》说：“或先境而后入意，或入意而后境。”胡树萌的表达是一眼明了，却又暗含玄想。他那心中的放歌似乎一下就倾注在这一刻了。《影子》里写道：“影子短了/你不会矮下去/用不着气馁”。这是诗人在传达不卑不亢的人生态度。“影子长了/你不会变高/用不着得意”。读后，不禁被感染，由之浮想联翩。
记得早些年读过刘亮程的散文《一个人的村庄》，由此想起胡树萌反复在诗歌里咏唱的辽河。当我读到《思故乡》，“想起那/夏夜里的蛙鸣/苇海中/仙鹤漂亮的模样”，不由得让人想起故乡的那些童年的美好画面。对于单单就乡土的诗歌写作而言，近期让我们想起被热炒的余秀华，过度解读。另外，想起一位贵州乡村教师诗人崔荣德，历经人生磨难，依然抒写着乡土，把脚下的乡土当作自己可以朝夕相处的祖国。当乡土诗人似乎都在愤笔书写的时候，而真实的乡土情感或许被夸大被扭曲了，也就也失去了所谓乡土的本来意义。而胡树萌以一种“不落的太阳”的胸襟和态度，使得他在远离故乡之后，有了一种重新打量和梳理故乡的权利。无论何时，我想故乡都是诗人背井离乡之后的精神家园，希望所有高高在上的诗人，要珍惜这一切，并由此而竭取前行的力量。 这样舒展而让人不禁感慨的诗句，仿佛那些“和你在一起”的情景一下就颠覆了他的现实状态，让他不断地释放着自己。或许，对一个诗人而言，有什么样的生活诗情，就该拥有什么样的行事方式和写作方式。形式与内容是有关联性的，尤其对于一个来自辽河边长大的孩子来说，尤为如此。他的写作和情感都是坦诚而又真实的，或者说有点个性化的展现，因为他在诗歌中想要表达的太多。所以，胡树萌在回忆的故乡里忽然苏醒之后，他写道：“你会老/我也会老/我们都会白发飘飘”，他敢于从容地袒露自己内在的“真”。于是，在诗句结尾中面对记忆中的“欢乐”与“辛劳”之景时，他就更加从容了。他的内心世界与现实世界有对应，也有不同，但他写道：“静静悄悄/我们依然/相拥相抱/相拥相抱”。那轮不落的太阳不就是诗人胡树萌心中不落的生命之光和理想之光的象征吗?所以，他的诗以“本真”和“爱”的面目示人，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如春。 诗歌不仅仅是一种语言的艺术，还是一种典雅的艺术，直指艺术金字塔上的顶峰。诗歌的属性永远是真善美的。现而今的诗坛，似乎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所以如何在此保持一颗初心，保持一份本真，就显得极为难得了。在此，真诚地祝福胡树萌这个萌发着春天蓬勃的激情，为真善美、为我们伟大时代而歌唱的树，写出更多更美的诗······
作者简介： 李迎兵，作家，评论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多年担任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普及部辅导教师。现为文联专业作家。已发表文学作品三百多万字，主要著作有中短篇小说集《温柔地带》《美人归》，长篇小说《狼密码》《雨中的奔跑》《校园情报快递》，长篇评论《浅谈小说创作》等多部。曾在北京大学、中国政法大学、北师大、中国传媒大学、辽宁大学、东北大学等高校作过多次文学讲座。《温柔地带》在《滇池》与《小说月报》合办的“中国短篇小说精品展”推出，多家文学刊物转载;《雨中的奔跑》获得《火花》北京版核心栏目“中国文学六十人”。长篇小说《狼密码》由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山西人民出版社隆重推出上市，参加首届山西省文博会书展，并在北京召开新书发布会，入选晋版优秀图书、年度好书推荐等排行榜,在《文艺报》《今日中国论坛》《神州》《中国图书商报》《河北日报》等主流文化传媒发表相关评论。《美人归》新近由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出版。 (编辑：思雅) |
